當初,不管是姜寧還是冬尋自己,都並不知道這些道骨居然還有如此的弊端,等到素節說起得到道骨之人,在成就真一之前永遠無法返回陽界的訊息,木棉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懵了,如果可以再一次選擇,她當時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這個道骨,哪怕是找一個次一等的骨骼給自己修復肉身只用,重生之後的修為弱小一點也無所謂,只要能夠留在眼前這個男子的身邊就好了。
只可惜陰差陽錯之間,造就瞭如此場面,再如何痛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道骨的力量已經徹底與木棉融合成了一體,就算是她這一次重新放棄肉身,丟掉那白骨,迴歸到一個只剩下元神的鬼魂狀態,也已經無濟於事,因為那股力量,已經化作了元神的本源,即便失去肉身,那些規則之力的烙印,給出去了就是給出去了,無論如何都不會剝離出來,若是強行剝離,只會斷送掉木棉自己的性命。
強行忍著心中的痛苦,木棉回頭望了望身邊那些被這突兀的一幕驚呆了,一個個隱隱地都在思考些什麼的情況下,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柔柔地道:“看來,以後我要和大家在一起生活了!”
眾人的神色也是暗淡了一下。
“木棉!”在空間通道之中行走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姜寧卻終究還是不能忍受這樣不明不白地回到陽界之中,只得調轉過頭來,重新開啟空間,回到了深淵之中,血月之上。
當姜寧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木棉已經帶著小蜜蜂一起,準備跟著廉頗回到自己之前居住的那個莊園中去!
“小棉,”姜寧一瞬之間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一如既往柔和的聲音,卻讓她登時就潸然淚下。
原以為這一次離別,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姜寧了,這就像是命運一樣,當她在耶朗一族之外放任小蜜蜂跟著山田秀幸他們一起走的時候,當她決定要前往深淵尋找自己的孩子的時候,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相當與自己在姜寧和小蜜蜂之間做出了一個選擇。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小蜜蜂,而忽略了姜寧的感受。
否則,現在的他們,都依舊在陽界好好地活著,姜寧也不必浪費這麼大的力氣要返回陽界中去。
上天似乎就像是一定要她在姜寧和小蜜蜂之間做出選擇一般,選擇了小蜜蜂,就註定要一輩子待在深淵之中,永遠也不能和他長相廝守!
“是那道骨把你拉了回來,對嗎?”姜寧挑挑眉,擁有因果之力的他,此時已經察覺到了異常之處。
方才離開的時候,木棉分明就沒有反抗自己釋放出的力量,但是不知為何,空間之力發動的時候,大挪移都已經開始了,木棉卻自己又跑了回來!
姜寧從來滅有懷疑過木棉願意跟著自己走,所以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一定是有什麼力量限制了她的行動。
事實上,在天河試煉開啟之前,姜寧就已經隱隱的覺得木棉的情緒有些不對,但是一時之間也並不能判斷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是現在,仔細探查之下,問題還是顯現了出來。
木棉回頭衝向姜寧的懷中的時候,淚水已經打溼了他的衣衫。
“既然已經要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木棉有些任性地捶打著姜寧的胸口,“我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你永遠都不會回來的準備,可是你為什麼一轉頭,又回來,再給我這些虛幻不實的希望?”
姜寧將他緊緊地摟在了懷中,一隻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溫柔地笑道:“道骨的事情,是我疏忽了,如果我再細心一點,小棉就不會如此的擔驚受怕!”
“不過,你和小蜜蜂且在這裡等著,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讓你回到我的身邊的,如果實在不行,我就帶著鵲兒她們一起來深淵定居,也未嘗是不可的!”
“你騙人!”木棉咬了咬銀牙,還是十分難過地道:“她們都有她們的生活,不可能為了你……”
木棉的話還沒有說完,姜寧就已經深深地吻了下去!
少女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紅暈,摯愛分離的悲痛之色似乎稍稍地消減了一些,就連那起伏不定的情緒和呼吸,也在姜寧的安撫之下稍稍地穩定了下來。
但是,心底最深處的那一縷悲哀,似乎永遠都無法消減下去了。
那一句話雖然還沒有完全說出來,但是大家都清楚,木棉的話完全在理,不管是鵲兒,還是明豔少女,又或者是平窮姑娘,都不可能一直待在深淵之中的,但是因為時間流蘇的問題,不管姜寧如何做,只要他離開深淵一日,自己就要在血月之上等待一年,他離開百日,自己就要等待百年。
姜寧的壽元是在以一倍的速度消耗,但是相比之下,自己的壽元,卻要以三百六十五倍的速度在燃燒,就算絃動高手歲月漫長,也經不起這百倍的時間差,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在等待之中垂垂老矣,直到死去,而姜寧依舊還是風華正茂,如此不能廝守的局面,已然足以讓她痛苦萬分!
姜寧心裡也知道,自己這話不過是安慰人,只是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但是,不論如何,這個問題既然已經發現了,但是姜寧相信,自己一定回找到一個十分合適的解決辦法的。
說到這裡,旁觀了良久的蘇名卻突然笑著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據說,成就真一,便可超脫,很多道和境解決不了的問題,真一強者都可以解決,我觀姜寧兄弟天賦尤甚於我,所以,成就真一,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木棉妹子你且忍忍,便是他將來不行,我這個傳說註定要成為真一仙人的朋友,到時候總歸也是能夠幫上忙的!”
蘇名此言直指要害,倒是點醒了鑽牛角尖的木棉。
是啊,姜寧的天賦如何,這一路走來,她看的清清楚楚,若是說姜寧的天賦比蘇名優秀,這段時間與蘇名接觸了許多次的木棉,卻是不敢誇那個海口,但若是說兩人的天賦相當,木棉覺得這一點也沒問題,不單單她如此覺得,就連素節,羽尊,廉頗,四方仙人他們,對此也都沒有異議。
只要等到他成就了真一,化掉自己身上的這些神秘的力量,總歸是沒有問題的。
至少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的認知之中,真一已經近乎於無所不能。
姜寧雖然清楚真一也不過只是一個強大一些的修者,並不是修行的終點,但在這一方世界之中,要說最接近無所不能的,自然也就是真一境的仙人了。
原本跟著木棉鑽了牛角尖的姜寧眼前突然一亮。
自己雖然不是真一仙人,但是真一仙人身上所具備的東西,自己其實也已經具備了許多了,比如說半步真一境界的元神,比如說,相當於普通真一仙人九成五的真一道氣。
磨滅那道骨之上的天道之力,未必就真的做不到。
想到這裡,姜寧笑著揉了揉木棉的小腦袋,笑道:“我有一法,想要試試,若成功的話,說不定過幾天你就可以跟著我一起回去了!”
木棉聞言心頭鬱結頓時化開,只有站在羽尊身邊的冬尋,眸光有些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