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雖過,江面上的水位居高不下的情況依舊持續了幾日這才漸漸消減。
原本一日之間就會抵達的鱷龍灣,硬生生花費了將近一旬的光景才終於抵達。
一大早,明月坊那邊便有人來傳信,說是流蘇姑娘終於要被投江了。
只是,這事情雖然還是在照著源計劃進行,但是明月坊那邊,明月姑娘的心情已然有些不太好。
流蘇姑娘在報信的時候就已經被坊裡的衛士押著來到了甲板邊沿的木質護欄的內側。
而蒙著一層薄薄的面紗,靜靜的站在一眾護衛中央的葛明月,卻從頭到尾都冷著一張俏臉。
投江的事情若是不日便進行,一切計劃看起來都會天衣無縫。
但因為大雨的緣故,拖了這麼久,這件事情,就無法再解釋為投江的時候,碰巧來到了鱷龍灣。
將近一旬的光景下來,姜寧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清楚的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斧鑿痕跡。
若是這一次,他選擇明哲保身,不下去救人,明月坊這邊就無從判斷,他是否真的只是實力不足。
也有可能,人家只是認清了這件事情的本質就是一個圈套的緣故。
如果姜寧不來,因為先前做出的那一場戲,流蘇還是必須得投江,否則就是她葛明月當面一套背地一套出爾反爾。
可這樣一來,明月坊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弄到最後,卻半點好處都撈不著。
如今的葛明月無非就是在賭,她在賭姜寧是個表裡如一的人,她在賭這個男人一定會來解救流蘇。
如果他來,那麼她就還有機會!
只是這樣一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姜寧即便出手相救,心裡對於明月坊或者說整個廣福樓船上面的人都會心生戒備,倒時她們得手的機率就會大大縮小。
只不過,不論她心裡願不願意,事情已經發生到了這個地步,開弓沒有回頭箭,算是再也沒有了迴轉的餘地。
不知是明月姑娘有心,還是下頭辦事的人無意,流蘇將要被沉江的事情很快就就在樓船之上掀起了一陣風暴。
不多時,雖是晨間,好事之心使然,不多時,甲板之上還是聚集了一大幫子的船客。
樓船航行到了江右之後就在鱷龍灣的邊界之處停止了前行。
今日天氣清爽,微微有風,就連江面徘徊數日不曾散去的白色水霧也一同沒了蹤影。
江水在這幾日漸趨平靜,原本已經繼續前行的樓船,卻是停在了右邊的河灣外圍,遲遲不肯前進。
時間緩緩推移,等待的人群之中,氣氛從開始的熱烈便成了之後的等待,又變成了當下的麻木。
一大早的就大肆宣佈有人要沉江,可時間已經慢慢吞吞地爬到了午後,站在甲板之上的明月姑娘卻還是
沒有半點要下令的意思。
原因很簡單,姜寧沒有來。
人群之中,也漸而傳來了一些不滿的聲音。
畢竟,早上明月坊的人大肆傳播訊息的時候,說的是要將一個犯了錯的姑娘馬上沉江,可如今那流蘇姑娘在甲板上一站就幾個時辰,而那葛明月卻還遲遲不肯下令。心生不滿的人自然少不了。
很多看客等之不及,小聲的罵上幾句,便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該幹嘛幹嘛去了。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葛明月終究沒能等到姜寧,雖然有些失望,但在帶人下樓之前,對於姜寧有可能見死不救這件事情,她就有了相當的覺悟。
“開始吧!”
葛明月回頭看了一眼,見樓下還是沒有姜寧的身影,明月姑娘心知,這一次的計劃算是徹底落空了。
只是,做戲終究要做全套,否則她葛明月往後見了姜寧,怕是面兒上都有些過不去。
而她所在的明月坊,甚至是整個廣福樓船一直以來標榜的所謂信譽和規矩,都將變得一文不值。
日光之下,影兒並沒有跟著。
倒是白姑,親自從懷中摸出來一個紫色的繡花提袋,從裡面抓出了一把在陽光之下閃爍著金芒的奇異粉末,灑在了流蘇姑娘的衣物之上。
被死死的和極快長條形的大石綁在一起的流蘇,被面朝著船頭的位置困在了原地,她很想回頭看一看,那個說了要拿錢贖了自己的公子到底來了沒有,可是被人群包圍著,身體又被死死的綁著,即便她時不時的勉力回頭,還是無法看清身體正後方的情況。
一方面,生存的本能讓她期待著那俊俏溫和的公子前來搭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