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山下有河流經過,卻不叫杜鵑河,而有名曰瀏水。
詩云:水深而清曰瀏。
自是說這條河幽深而清冽。
可瀏水雖清,卻也非是那種可以一眼忘穿的清透。
都說水至清而無魚,可這條自西而東的翠練,每有蜿蜒之處,靜水流深,魚蝦戲逐,卻是漁家釣叟們最去的地方。
陳清平跟著紫衣沿河而下,一路往東南而去,經過了十幾個炊煙裊裊的村落,依舊沒有停歇。
一直到了眼前這個河灣,任那平窮姑娘百般央求,好言相勸,紫衣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再走了。
“好妹妹,”陳清平笑言道:“半個時辰,咱們就再往前走半個時辰,碰到了新的村落或者城鎮就落腳,你看可好?”
紫衣撅著小嘴,俏臉紅撲撲,氣鼓鼓地反駁道:“七個村子往前,姐姐你就是這句話,結果一連走了七個村子,姐姐你還是不讓停,可是人家飛不動了,肚子也餓了,要走你還是自己走吧,反正這一次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走了,哼!”
平窮姑娘當下也是一臉的無奈。
兩人從杜鵑山上下來之後,已經走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期間確實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一直都在御空飛行。
其實早在一段時間之前,紫衣就已然邁入了法域境,可以隨心所地使用那小挪移來趕路。
她們兩個之前,也都是這樣做的。
但是如今業已到了這杜鵑山的附近,周圍所有的地方都有可能是自己要找的那人出現的目的地,所以,即便挪移了,那些漏掉的地方,還是需要返回來,一點一點底用腳步丈量。
但是反過來,御空飛行的速度,比起小挪移,那可就要慢得多了!
“我們都是修行中人,元丹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初步地辟穀,哪裡還會肚子餓?”平窮姑娘扯著紫衣的袖子,做最後的掙扎。
紫衣癟著嘴,委屈巴巴地道:“姐姐,自打我們兩個認識以來,你有看見我哪一餐辟穀嗎?”
陳清平轉念一想,頓時啞口無言,“是哦,好像紫衣你每天的早餐,午餐,晚飯,都會看著頓吃,一頓都沒有落下哎!”
“你自己不也是?”紫衣沒好氣道:“也就是昨兒個下午知道了這一次結束之後就可以去見那個傢伙,你就興沖沖地拉著我一起餓了三頓,算算時間,我已經有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姐姐你就發發慈悲,我現在已經是餓的前貼後背了!”
說著,紫衣那丫頭還故意用一隻小手捂著自己的口,弓著小蠻腰,哭訴道:“哎喲,哎呦,我胃疼!”
“別按了,”平窮姑娘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強調道:“那兒不是胃,是肺!”
紫衣訕訕一笑,別過了頭去,只當這話她從來都沒
有聽過,這種幼稚的錯誤,她也從來都沒有犯過。
只是依舊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索耍起了無賴,一股坐在了地上,手舞足蹈地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休息,就要吃飯,你不讓我休息,那你就自己走吧!”
平窮姑娘啞然失笑。
“好啦好啦,怕了你啦!”陳清平走到紫衣的背後,兩隻小手搭在女孩兒的肩膀之上輕輕地揉捏了幾下,手上還帶這些暖洋洋地真元,小丫頭頓時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到了這裡,陳清平又不得不想起了那個總是捉弄自己的傢伙。
自己這一手揉捏肩膀的功夫,有一半是討好自己那個太守父親,多年以來練就的,還有一半,則是在姜寧那裡學來的。
那麼一個不聽話的傢伙,自己隨隨便便撒個,他就老老實實地寵著她,揹著她,給她按肩揉腳。
有時候想想,這個人雖然大約永遠都不能夠完全屬於自己一個人,但是,他的好即便分成三份,四份,甚至更多,只怕都要比尋常的人好上十倍百倍。
所以,雖然是無奈之舉,但是有些時候,女人真的計較不得。
只是稍稍揉了一會兒,那丫頭居然那麼背靠著自己,露天席地的,就那麼甜甜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