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山上雪,皎皎雲間月。
百鳥入雲,尚且在那山峰的腰間。
山上積雪亙古,山腰雲遮霧繞,靜謐寧和,下方卻是一派山青花燃的榮盛景。
時值深秋,山上又無什麼福地洞天,隱居‘仙人之類’,之所以會有如此景象,蓋因這裡地處大陸南方,氣候著實是暖了一些。
在這裡,若要想見那百草枯榮交替的景象,尚需等到立冬,小雪之後。
“這裡是哪裡?”
陳清平tiǎn了tiǎn櫻桃小口,只覺得嘴唇有些乾澀。
即便是很早以前就已經會御空的她,當下站在山腳仰頭望去,也覺得只怕即使是用飛的,想要到山頂,只怕也不知道要飛多久的時間。
都說南疆以南的天斷山脈乃大陸第一高的山,平窮姑娘並未切經歷過,眼下只覺得那所謂的天斷山,大約也就是眼前這座高山的樣子了。
“大吳乾山郡。”紫衣笑道。
“廢話,”平窮姑娘白眼一翻,沒好氣道:“昨天經過了那麼大一塊界碑,我當然看見了。”
鼓起了小嘴,陳清平道:“我是想問你,這是什麼山。”
“杜鵑山。”紫衣依舊在笑。
大約是飛來飛去地趕路無聊,紫衣這些子養成了一個小癖好,就是有什麼事,平窮姑娘若不清清楚楚地問出來,她就故意給一個含含糊糊的答案。
這段子下來,陳清平覺得自己翻白眼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眼睫毛都要被翻進去了。
紫衣之所以會這麼做,有一小部分是因為她自己想著無聊,便想來些惡作劇,給這枯燥的趕路加一些調劑。
更多的,卻還是為了在潛移默化之中,給脾氣稍稍有些驕縱的陳清平磨鍊一下自己的養氣功夫。
“這名字起的,我真是一點也不意外。”平窮姑娘在原地轉了個圈,繡著素淡碎花的裙襬也跟著漣漪般起舞,“這紅了滿山的花花,到處都是子規泣血,叫杜鵑山,倒是貼切的。”
紫衣點頭,繼而道:“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這裡呀?”
平窮姑娘原是個心直口快的主,聞言之後立時便想點頭詢問。
可是看到了紫衣那揶揄的目光之後,又生生地止住了順著對方的話頭往下說的**。
“哼,你說不說!”陳清平挑眉加挑釁。
她深知當下若是點頭答應,那必然又會陷入這死丫頭的彀中,故而及時收口,話鋒也是跟著一轉。
紫衣輕笑,心道這丫頭總算是吃打記打,聰明瞭一回,也不枉自己屢番挑逗,費勁了口舌。
作為南唐洛陽太守的女兒,陳清平的上自有一分不俗的天賦,以及少許來自南唐王朝的氣運加成。
否則,從奇門遁甲的角度來說,單憑她自
己這麼一個人,會碰巧在洛陽城外遇到姜寧的可能,著實小之又小。
姜寧邊的女孩子有很多,不管是那個莫名其妙討厭她的韓水煙,又或者是南唐的小公主鵲兒,還是天紋境的大鬼木棉,二尾的妖狐虹雙,不管是展現出來的,還是尚且沒有顯山露水的,他們的上,都自有一份與眾不同的因緣存在,個個都相當不凡。
唯有眼前的平窮姑娘,她上的一切似乎都與其他的女子差了許多。
洛陽太守女兒的份,在普通人的眼中確實出彩,但是別的不說,陳清平自己當下的修為早已青出於藍,遠遠不是她那太守父親能夠比擬,這個份存在與不存在與她來說,只在血脈親之上的意義,在命理之上卻無。
而她自己,在修行一道上的天賦雖然還算不錯,但在修行天才這一行列之中,也並不出彩,別說與姜寧相提並論了,就是比起那些普通的一線天才,也尚且要差上少許,否則在南唐的十三國大比的選拔之上,就不會那般敗在了公子手上。
那麼,她究竟是憑藉著什麼,才可以在姜寧的邊有一席之地呢?是她當下星極境的修為麼?
顯然不是。
紫衣曾經推算了很久,也沒能得出一個可靠的結論。
眼前這個女孩子的命運,原本只是和已經死去的盧又禮連線在一起的。
如果按照她們咒神宮當年的推算,事原本並不是當下這個發展方向。
她們當年算出來的結果,乃是盧又禮在血統進階渴望的激發之下,成功地進入到洛陽太守的府邸,擄走併成功地吃掉了陳清平,繼而破除血脈的詛咒,成功地獲得進階法域的可能。
在此之後,姜寧和木棉一行人姍姍來遲,狹路相逢,殺死盧又禮。
但是不知怎的,盧又禮並沒有吃掉她,而姜寧也正好早來了一步,盧又禮提前死亡,而陳清平則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與姜寧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