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紋境的氣勢凝而不發,少年手中的金色長劍筆直的刺向了林鳳軒的胸口。
林鳳軒望著那閃爍著寒芒的劍尖,不閃不躲,反而散去了身上的真元,臉上帶著一絲解脫的笑意。
很多年前,那個時候,他還不叫林鳳軒,也不是什麼城主。
那時的他,只不過是一個努力讀書,拼命修煉的少年。
在村子附近的山林之中第一次見到那個一身白衣的姑娘,她的身影就直接印在了他的心裡。
姑娘的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她看著他的眼睛笑意盈盈:‘我叫白燕,司徒白燕。’
他頭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女孩,整個人都呆住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直到那姑娘準備離開,他這才趕忙大聲喊道:“我叫鳳軒,塗山鳳軒!”
“塗山,好奇怪的名字!”少女嫣然一笑,就消失在了林子中。
那一次,他只是偶爾在林子裡練功,可是從那以後,他每天都在相同的時間出現在兩人相遇的林子裡,希冀著也許她還會來。
接下來的三個月,那個叫司徒白燕的女孩兒都沒有出現,倒是在林子裡練功這件事情,反而成了一種習慣,或許是因為這裡靜謐而且沒人打擾,又或許是因為在這裡見到了那女孩的緣故,他的修煉速度變得比以往快了很多。
沒能等到女孩兒再次出現讓他有些失落,修為的快速進步卻又讓他覺得有些安慰。
直到三個月後的某一天,他練完功後靠著樹幹安靜讀書的時候,名叫白燕的少女再一次出現。
她俏生生的站在那裡,朝他眨了眨眼,“咦,你又在這裡呀?”
再次見到女孩的時候,已經是盛夏,早已過了花開的時候,他卻突然覺得林子裡充滿了芬芳。
那之後,隔三差五的,她就會出現一次。
女孩最喜歡聽他讀書,聽他講書裡那些纏綿悱惻,婉轉悽切的故事,每每聽到傷心處,她總是會梨花帶雨的落下幾滴眼淚來。
每次見到她落淚,他就有些心疼,想要把她抱在懷裡,給她一個最溫暖的安慰。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之間的好感慢慢積累,水到渠成的就在一起了。
女孩兒很漂亮也很懂事,他的父母也很喜歡,但是他們心中也有自己的憂慮。
這個名叫司徒白燕的姑娘來歷沉迷,村子裡沒有人認識她,甚至周圍的村鎮裡在這之前也根本沒有人見過這個姑娘。
她彷彿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了村子附近一般,無論是自己,還是父母,每次提及身世,少女都只說自己來自遠方,父母早就不在了。
而且,兩人之間雖然確定了關係,司徒白燕卻依舊神出鬼沒,隔三差五的消失一次,沒有知道她是去了哪裡。
兩人在一起之後,有很多之前習以為常的事情在他的眼裡就都出現了疑點。
終於,他們因為這些事情大吵了一架,司徒白燕離開,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回來。
當時,林鳳軒只覺得她任性,也許負氣出走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剛巧那個時候會試開始,他背上書箱,帶著整個村子裡七湊八湊湊出來的盤纏來到了鵬城參加考試,也正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現在了妻子,上一輩鵬城城主的千金嚴丹。
會試放榜之後,他因為名列第一而得以在城主府中與一眾名列前茅計程車子一起受到老城主的宴請,席間從容不迫,對答如流。老城主欣賞他的才華和修煉天賦,便在宴會過後私下引薦他與女兒相識。
嚴丹對這個書生很是有些好感,城主更是十分看好林鳳軒,有意撮合他與女兒結成連理。
而林鳳軒對於這個知書達理,從不鬧脾氣的大家閨秀觀感也是極好,只是每當兩人的關係要更進一步的時候,他總是會有意無意的迴避。
因為他還記得司徒白燕,他覺得也許哪一天,她就會回來了呢?
等待總是漫長的,而人心又總是經不起考驗。
宴會之後,鵬城下屬各地的儒生士子們都漸漸回到了自己來時的地方,只有他被城主盛情留下,繼續待在鵬城。
而且林鳳軒的心底還藏著一個秘密,從來都沒有與旁人說過。
他叫塗山鳳軒,而不是城主和嚴丹以為的林鳳軒。
大唐景帝年間,塗山氏本是帝都洛陽的豪門大族,歷代都有人在朝中做官。
景帝既沒,當時作為四皇子的文皇與太子爭奪王位,塗山氏站錯了隊,選擇了支援太子。
一代新朝換舊人。
文皇繼位之後,開始了對朝中老人的大肆清洗,那些在黨爭之中支援太子的人自然首當其衝。
文皇寬仁,沒有九族株連,但是塗山氏的家族高層還是死了個七七八八,活下來的那些,也都在往後的日子裡被朝中得勢之後的敵人明裡暗裡用各種手段給殺的所剩無幾。
剩下的那些人分成幾波,隱姓埋名躲在異鄉生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