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鷺江城雷家出來的那一封手書,順著官道,八百里加急,來到了皇帝陛下的書桌上。
照理來說,無官職亦無爵位的雷風恆,即便是前代宰相的獨子,也絕對是沒有這個權利直接給皇帝上書的,可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發生的無比自然,好似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不妥。
紫禁城中一切如常,沒人知道皇帝收到了一封密信,同樣的,更沒人知道這位九五之尊在讀過密信之後,又曾經秘密下達了什麼樣的命令。
只不過,星辰海的海域之上,突兀的出現了五十艘戰艦,其中二十五艘是載人900的虎牙戰船,還有二十五艘是足以載人1500的贔屓戰船!
足足容納了六萬人之眾的戰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星辰海的海域之上,呈合攏之勢緩慢的收縮著包圍圈。
停泊在冰原之岸的十五艘大蛇戰船,每一艘不過只能容納700人,因為船上要運送大量沉重貨物的緣故,戰船裡實際上的人數還不到300。
這也就是說,十五艘大蛇戰船上的實際人數,其實還不到五千。
六萬對五千,兩方遭遇之後的勝負如何,根本不用去想。
那紅衣女人再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人,一個人一把劍,殺的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六萬人。
再者說,那女人若是隻管自己逃命,無人奈何的了她,但是若想要一敵六萬,即便已經修行到了可以長生的地步,她的結局也只有一個死字。
本該在鷺江縣城裡安安穩穩享清福的雷家家主雷風恆,不知何時就一身戎裝的出現在了為首的那艘贔屓戰船之上,一改往日儒雅風流的模樣,整個人身上反而多了一種威嚴沉穩的氣態。
他終究是前代首輔的嫡親兒子,許多不願做的事情固然可以不做,卻不代表並不能做,此時的他,站在船頭出言有如連珠,指揮若定,胸有成竹,看不出半點的生澀和怯懦。
對於這個跟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數十年的雷家主人來說,有些事情不願做,那就可以不做,但是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就不能不管,不能不做。
比如有人要對整個王朝不利,比如有人背叛了這片他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那他就絕對不能原諒!
五十艘巨大的戰艦排成一排,於夜色中緩緩推進,彷彿行進在一片璀璨的星海之中。
站在贔屓戰艦船頭的雷風恆抬了抬手,五十艘戰船次第停了下來,沒有半點的猶豫,隊形更是絲毫都沒有紊亂。
“大人!”
一個將軍模樣的男子走上前來,拱手作揖。此人蓄有鬚髯,身材魁梧,面容英朗,聲音更是洪亮如鍾。
“黃將軍可是有事?”雷風恆輕聲一笑,似乎早料到了此人會來。
那
將軍眉頭深鎖,臉上帶著濃郁的困惑,卻依舊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對於雷風恆也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敬,沉聲提問道:“這星辰灣的出口已經被我們徹底堵死,只要只要平行推進,便可將那些夜國賊寇一網打盡,大人選擇在這裡停下,卻是為何?”
若是換了旁人,這向來暴脾氣的黃姓將軍一早就指著鼻子罵上去了,只因那老首輔當年對他有救命和提攜兩樣大恩,幾十年過去卻依舊絲毫不敢忘,這一次主動請纓出戰,原便是擔心別的將軍不服雷風恆這麼一個突然上位的統領而生事,到了他這裡,自然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雷風恆溫和一笑,他自然看得出這將軍之所以如此好說話,是在顧及早已亡故的乃父之面,一時間對這黃將軍的觀感也提高了不少。
畢竟自己的父親早已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首輔,而且也已經過世多年,對他來說,念恩或是不念,都沒有什麼可以指摘的地方,畢竟人情這種東西本就淺薄,你人都死了許多年,你兒子和我,充其量也就是個路人,我心情好給你個好臉色,我不滿意,不說忘恩負義的掉過頭來跟你作對,意見不和的時候頂撞幾句,發一點牢騷也是人之常情嘛!
可這個將軍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他這個半路出家的統領表現出半點不滿,但有命令,定然遵從,比起預想中的場面,倒是讓雷風恆省了不少心思,所以這會兒自然願意同這將軍多講幾句。
雷風恆溫和一笑,輕聲道:“出手的時機還不到。”
“什麼時機?”將軍撓了撓頭,還是有些想不通。
“呵呵,”雷風恆笑了笑,耐心解釋道:“最後一批貨還沒有到達星辰灣,涇源郡的外的五萬大軍,也還沒有到達冰原。”
“您說什麼!”那黃姓將軍吃驚道:“冰原之上,還要有五萬大軍?”
在他看來,對付區區五千夜國人,戰船上的六萬軍隊已經算得上是牛刀殺雞了,不過看在對方陣中那個可怕女人的份上,也勉強可以接受,因為人數若是再少個一兩萬,
難保那女人不會試著給他們來個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的經典橋段。
可是現在,從南邊的陸地上又調過來五萬軍隊與他們一起圍剿,這顯然就有些太浪費了,畢竟行軍打仗每日都要消耗海量的資源,簡直就可以說是在燒錢,為了這區區五千人,一次性動用足足十一萬大軍,實在是有點過於謹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