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林本該是個讀書人。就同他的名字一樣,儒林。
他老爹李懷羲就是個讀書人。
李懷羲數算不錯,為人也算圓潤,更是寫了一手好字,只可惜那文章做得實在辣人眼睛,幾十年下來,也沒落個什麼像樣的功名,只是憑著祖蔭和每年年初的幾幅漂亮的對聯兒在本縣縣令身邊混了個治中從事的位子,也勉強算是個官兒了。
李懷羲給兒子取了‘儒林’這麼個名字,就是希望他能把家學淵源發揚光大。將來也好考取功名,得以‘儒林立於儒林’。
事實證明李儒林唯一發揚光大的家學淵源,就是文章寫得更加辣人眼睛了。
好在李儒林也不是全然沒有優點,老天有眼,他在文采方面輸給老爹的那點東西都從武道這邊長了回來。這不,將將二十五歲,就已經是凝血一層的小高手了,還在烏睛郡城裡混了個什長當,再過個幾年,他李懷羲見到縣令都不用點頭哈腰了。
李儒林唯一從老爹那兒繼承來的好東西就是那點兒圓潤勁兒,這不,昨天在城門口得了些銀子,今天晚上就拎著好酒跑來太守府給自家的百夫長獻殷勤來了。那可是實打實的凝血五層,上過戰場的!
可惜本來一手好好的馬屁給拍到了馬蹄子上,自家那個百夫長是個內裡剛正的硬漢子,最看不慣的就是恃強凌弱,偏生還要帶著手下幫那狗日的小公子禍害別人,這會兒正在裡邊兒生悶氣呢。沒辦法,比起別人的命,還是自己與這幫兄弟的小命還有前途來的重要些。
提著好酒好肉來的李儒林碰了一鼻子灰,瞧見吊在門外的那一對亡命鴛鴦,當下也沒了吃酒的興致,酒肉分給那些沒心沒肺的同僚,便提了槍站在門口,替自家的百夫長守門。
遠遠的便瞧見一道劍光飛來,倏忽就停在了大門外。
從劍上下來了一對年輕男女,不是旁人,正是昨日晚間在城門口孝敬自己酒錢的那兩位。
李儒林提著槍的手都抖了一下。
劍仙!
自己攔路盤查也就算了,居然還收了那劍仙的銀子!
他不會是回來找他麻煩的吧?
李儒林失笑,堂堂劍仙,何至於為了一兩錠銀子同自己這麼個守城的過不去?李儒林啊李儒林,你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
懸起的心肝兒才將將放下,馬上又提了起來。
那少年和少女下了飛劍,便各自解下了吊在大門外的一具屍體。
他聽見那少女說想要殺人。
又聽見那少年說‘那便殺!’。
火急火燎的跑到外院去稟報自家的百夫長,臨走前他瞧見了那少年冰冷的目光。
不等那李儒林稟報,姜寧靈影大開,飛劍載著蘇鵲直奔內院而去。
一劍‘洗青壁’有如飛珠斷線,青霞四散,藏在暗中的瞭子和弩手剎那間弓矢盡斷!
“什麼人?敢來太守府邸撒野?”
四個人聯袂出現,擋住了姜寧的去路,一個生虛四層,兩個五層,還有一個七層!
一個使刀,三個使劍。
姜寧挑眉:“太守那小兒子做的好事你們知道吧?”。
帶刀的那個五層的壯碩漢子冷笑道:“一個生虛四層,一個凝血二層,也來太守府逞兇?”。
姜寧沒有理會帶刀男子的不屑,只是平靜的望著領頭的那個生虛七層的妖嬈女子,又問了一遍“太守那小兒子做的好事你們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