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頭一次認真的打量起了這個名叫樹風的少女。
她的容色瑩潤如露,面板有如星月生輝,花樹堆雪,鬢角有色彩淺淡的細碎絨毛反射著清冷的月華,雖是穿著硬挺的男裝,卻依舊沒有半分英氣,多的是一種玲瓏精緻的美感。
姜寧已經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笨又或者只是在裝笨,是真冷血又或者只是在裝冷血。
一個從小被父母當男孩子養的少女,倉促之間從亡故的雙親手中接過偌大族群的少女。
她這一路過來的成長經歷,或許還不如自己這般做個小乞兒來的舒心。
姜寧使勁兒搖了搖頭,那個叫做佟植的胖子師傅,總喜歡叨叨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子,說他做人做事的時候不能總是設身處地的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那樣會使人優柔寡斷,心腸變軟。
身在青玄的時候尚不覺得,候鳥遷徙一般,一路又從北方的大晉王朝走回南唐,他愈發的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的劍客。
他心中的劍客乃是銀鞍白馬,颯沓流星的快意馳騁,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無當銳氣,是‘神劍沖霄去,誰為平不平?’世間不平事一劍便了的豪氣干雲。
不像他,蝸牛一樣,黏糊糊,溼噠噠,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在泥土之上爬來爬去,明明有些喜歡陳清平,卻又不敢靠的太近,還有意無意的把她往外推,明明有些不喜歡樹風的做事手段,卻又覺得她這般作為乃是情有可原。
如此猶豫不決,來回搖擺,實在給劍客這個名頭抹黑。
姜寧的腳上是平窮姑娘的腳,吃疼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正在呆呆的盯著樹風看。
平窮姑娘鼓著小嘴,眉目帶煞,“看夠了嗎?”
樹風更是俏臉微紅,她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張膽的盯著看,心中微微有些異樣。
只是她不知道,姜寧不過是在想事情罷了。
姜寧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笑著打哈哈道:“失禮,失禮,剛才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別見怪!”
樹風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開門見山道:“既然我們把話說開了,不妨相互交換一下資訊,也好接著往下談。”
平窮姑娘冷笑道:“嘴上說是交換資訊,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拿假訊息套我們的話?”
樹雨道:“先前的事情是我們不好,但是如果你們真的能做成那件事情的話,就是我們木族乃至更多人的大恩人,我們根本沒必要騙你們!”
在平窮姑娘的心裡,這對姐妹謊話連篇已經不足以信任,對此根本無動於衷。
還是姜寧道:“既然是交換資訊,那你們就先說來聽聽!”
“沒問題,”樹風道:“首先,我們先前之所以要殺你們,一來固然是因為你們出言不遜侮辱了先祖,但這並不是全部的原因。”
“哦?”姜寧道:“還有什麼原因。”
樹風道:“這第二個原因嘛,則是因為一個預言。”
“說說?”
樹風眼波流轉,俏臉之上有寸進無暇的虔誠之色:“在我們的先祖初入這片空間的時候,這裡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聖地流霜谷。流霜谷的地形暗合天道,地下深處埋藏著大量的星砂,形成了一處天然的結界,將那些狂暴的能量阻擋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