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焰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巴。
……
白駒過隙收起風之翼,重重地落在雪地之中,打了一個滾兒,才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團長的聲音已從通訊頻道之中傳來:“各位注意,天火公會那邊剛剛傳來訊息,第一分隊已經和我們失聯了,對方的戰鬥力比想象之中還要強一些。各小隊先彼此靠攏,注意保持聯絡,斥候分隊可以先向雪石堡方向進行偵查。”
一張地圖被傳送了過來,形成光屏開啟在白駒過隙的面前。團長繼續說道:“這是天火公會分享過來的情報,這是他們已經探明的區域,他們要求我們在南面對城堡形成合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對方的人。”
旅團頻道之中有人抱怨幾句,他們在積分排名上與滅焰者旅團相差伯仲,甚至還略勝一籌,實在沒有理由聽從對方的指揮。
不過既然團長也沒有意見,其他人也只能私底下嘀咕兩句。
白駒過隙並不太關心這些虛名,他只看了看那地圖,天火公會的人工作很細緻,對方顯然也擁有一個或多個出色的戰鬥工匠,他們在地圖上標記出大多數發現過敵人,或者發生過戰鬥的區域,甚至第一分隊的人倒下的地方,也一一標記了出來。
這樣一來,對方從戰鬥開始至今行動的軌跡,便大致有了一個輪廓。只是這個輪廓尚且還不夠清晰,尤其是在雪石堡方向還存在著大片的空白的區域,白駒過隙用手指著那些地方,心中忽然有了一個靈感:
對方是在向西面突圍,他們在幹掉了第一分隊之後,應該已經離開那座城堡了。
他馬上將自己的想法上報了上去,然後拿出幾隻發條妖精來,拉下風鏡,右手輕輕一舉,這些小東西便輕盈地從雪地之中飛起,升向夜空之中。一共是二十二隻發條妖精,但這還不是他的極限。
“團長,”他一邊分心操縱一邊開口道:“我想辦法摸清楚對方的行動軌跡,給你們提供支援。”
“交給你了。”
那邊傳來的資訊言簡意賅。
白駒過隙明白,這簡單的話語之中包含著信任。不過他並不覺得這有何不妥,他在這個團隊之中的表現,也歷來對得起眾人的信任。
公會將資源傾斜給他們這些人,他們自然也要對得起培養的價值,而這正是他對那個和自己一起離開青訓營的傢伙,最為看不起的地方。公會的每一份資源都是許多人努力的結果,任何人也不能輕易褻瀆。
他將手輕輕一引,十數只構裝體穿過雪松林,向著那個既定的方向飛了過去。在窄視場模式之下,他的反應靈敏至極,集中的注意力令他可以輕鬆分辨出從任何一個方向出現的障礙物,那十數只的發條妖精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樣,在重重的樹冠之間飛行著。
白駒過隙知道對手也有這樣一手能力,甚至操控手段還在自己之上,比數量,自己也遠遠落在下風。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在這場戰鬥之中一定會失敗——因為失敗的定義,取決於他要達到的目的。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爭奪第一與第二的虛名永遠顯得那麼令人垂涎,但在白駒過隙看來,戰鬥工匠也只不過是戰場之上的一個部分。他們要完成的並不是戰勝對手的戰鬥工匠,而是達成自己在這場戰鬥之中既定的戰術目的。
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因此當第一隻發條妖精從他的視野之中暗下去的時候,白駒過隙就明白,自己已經抓住了對手的尾巴。
他放出了第二批發條妖精,只有四隻而已,但同一時間,他讓另一邊的發條妖精停了下來,在地圖上標記出自己受攻擊的位置,並密切地注視著那個方向發生的一切。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忽然之間右手微微一動,一隻發條妖精驟然之間離開了自己原本懸停的位置,向森林深處飛去。
而在這個戰場的另一邊,方鴴正微微一怔。
有點意思——
他心中不由自主閃過了這個想法,他看到那道暗紅的光束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但並未穿透對方的發條妖精,而是在那裡的雪松樹幹之上留下了一個金色的灼痕。
這還是他少有地攻擊落空。
這讓他不由想起在許久之前,在伊斯塔尼亞那處走私者的港口之外,與那個盲從者的戰鬥工匠纏鬥時的情形,眼下的這個戰鬥工匠,至少也有對方的水平。
而且其操作手法,讓他產生了一絲熟悉的感覺,他默默感受著這種熟悉感,心底的記憶一一浮現,漸漸重合,時間好像回溯到了多里芬發生的一切之前,在精靈遺蹟之中的那一夜。
他當時也和一個來自於傑弗利特紅衣隊的戰鬥工匠交過手,兩者的操作手法幾乎如出一轍,只有一些細微的不同。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過來,自己是遇上了什麼樣的對手。
“傑弗利特紅衣隊的人,”方鴴忍不住挑了挑眉頭,不是冤家不聚頭,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一個時間點上,遇上老對手。他微微將‘災星’們收回來了一些。
對方的舉動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對方背對著自己的發條妖精是怎麼察覺到來自於背後的攻擊的?他立刻敏感地意識到了這一點——監視網。
他用自己的發條妖精在森林之中搭建了一張‘監事網’,將每一隻發條妖精都納入一個連鎖的視覺網路之中,確保它們彼此可以看到對方的視野盲區。
對方這樣的舉動顯然並不是為了發現他們的‘蹤跡’,而是為了察覺到他的發條妖精發起攻擊的‘軌跡’。
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