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袖低低眸子,然後看向夏浦玉:“竹林的機關,只有我和你知道如何破解。”
“……”就在夏浦玉要應答時,從岸邊林子裡飛出來一支羽箭,箭頭割破空氣,如鷹唳一般的鳴叫撕開蒼穹之下,山水之間的靜謐,往夏浦玉,則袖衝來……
夏浦玉一把當下,拿起一看,是彼閻洞的箭。
“彼閻洞是如何知道的?”清牧師父吃驚的問。
則袖轉身正要船家划船往對岸去,卻見船家已經棄船而逃了。
“他們殺了老不闞前輩,自然知道溢華亭無人,在此攔截,未嘗不可。”夏浦玉死死的盯著岸邊,白色的影群呼呼疏動。
緊接著,就見從林子裡飛出成十上百的羽箭,往江中射去!
這般箭雨,夏浦玉已經在彼閻洞前的林子裡見到過一次,只是這次比那林子裡的陣勢小很多。
四下掏出武器,左右抵擋,小船就在江上盪漾著漂浮,箭已入木,各處已經開始滲水,雙方既已僵持不下,夏浦玉方是危機四伏之態了。
夏浦玉準備帶二人跳入江中之時,就見則袖為攔左側羽箭,轉過了身,而一支羽箭直衝他飛去。夏浦玉正欲攔截,就見清牧師父撞開則袖,瞬間箭入皮肉,深至心肺,血從傷口處流出,整個人往江裡倒去。
則袖回頭一看,嚇得臉色煞白,大喊了一聲“孃親”,隨之跳入江中。
夏浦玉緊隨其後,以船為掩護,之後三人筋疲力盡的游到對岸。
則袖看著懷裡的清牧,這是時隔十幾年第一聲孃親,也是她所能聽到的最後一聲孃親……
她將手覆在他的臉龐,正欲開口說話,卻已經氣絕了。則袖看著她死在自己懷裡,失聲大哭起來。夏浦玉垂下頭去,他早就已經沒了娘,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般滋味。然而時隔十幾年,那杯裝滿痛楚的苦水再次打翻,這大概就是母親的本能,保護自己的孩子……
“我今生,與彼閻洞,勢不兩立!”則袖的吶喊在整個山川之間迴響。妻子,母親,此刻的則袖,已然失去了太多。他定然十分怨恨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這又成了他渡江湖的目的,他與夏浦玉一樣,無論多少苦難,他們都要去爭渡,無論多少圈套,他們都要爭渡。
春雨撒在石碑之上,亡故的人守著江河,活著的人,守著武林。
“則袖……”夏浦玉叫了一聲走在前面不遠處的則袖。
“怎麼了?”則袖回頭。
“我們應當再找位……”
則袖站在那等著夏浦玉走過來:“應當找誰?”
夏浦玉看著不遠處的百里斷崖……
百里斷崖之下,有幾位閒雲野鶴的人還不知道崖上發生了多少事,就知道這天氣開始暖和了,枝頭有了綠色兒,新芽開始拱出來,河水的聲音變得清脆,魚兒也活潑快樂,常常跳出水面,陽光照的魚鱗幾乎刺眼。
東方雲傾猛然被什麼反照著眼睛,等睜開眼一看,自己家院子裡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隻棍子?棍子渾身渾厚,頭上綁個穗子,滴滴溜溜的隨風飄著。
“東方前輩。”
東方雲傾一扭頭,果然,就是夏浦玉。
東方雲傾一下樂了:“什麼風,把武林盟主吹來了?”
夏浦玉笑了笑,拔出德景棍,揣在束帶上:“晚輩,想請幾位前輩幫個忙。”
夏浦玉走進屋裡,被東方雲傾上茶坐了一會兒,就見柳莫笑與成局子回來了。
夏浦玉與三位前輩講述了這些日子的經歷,幾位都不由得唏噓。
“想不到這一劫數竟會死去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