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夏浦玉的聲音消失在雲霧之中,一位身穿畫著霜花白衣的長髯老人出現在那雲煙之內。
他步伐輕盈,似是乘雲而來,髮絲柔亮潔白,更如是仙人臨界。
“仙人。”三人拱手。
“不敢當,不敢當啊。”仙人笑著方步踱開。
“不知德景棍在何處?”歸雁上前一步。
仙人扭過頭,笑說:“你們幾個既然已經明白了這山水的奧秘,何苦再問我這德景棍在哪呢?”
浦玉低低眸子:“德景棍不在山上。”
仙人笑著走過去:“還是這位小兄弟聰明,知道山水是假的,那麼老不闞的話恐怕也是假的。”
接著,他又拂拂鬍子:“可,你又如何敢說德景棍不在山上呢,萬一就在這呢?”
“既然在山上,還望仙人,帶我們去尋來。”浦玉咧開嘴角,向前一跬:“是仙人自己說的德景棍在山上。”
仙人也笑起來,伸出手點了點浦玉的額頭,往前走去:“既然是你們夏家的東西,就叫你瞧瞧,不過,拿不拿的走,還要看你的本事。”
果然,在雲霧之後,有一塊高有五尺的冰塊,天上也下起雪來。冰塊上放著一根玉棍。
渾身翠綠,成竹節狀,質地如同綿軟的潭水一般,渾厚豐滿,首部有一根金黃色的穗子,上面綴的是如梅花一般的寶石。
德景棍渾身散發出的力量如同可以操控四季,有春日的驕容,有夏日的剛烈,有秋季的寒瑟,還有冬天的莊重和威嚴,像是下著淞江那場雪一般,壯麗,悲嚴。
正因為它海納百川,擁有著玉器的寒和冰雪的壯,才會與破霜劍那般陰冷寒森的鐵器有以寒克寒的功效。
“你知道為什麼你可以拿起德景棍嗎?”
夏浦玉看著手裡德景棍的眼神移到仙人那枯黃年邁的臉上,這與方才的容光煥發截然不同,如同老朽,如同死去的人。
“它和你一樣,承受的東西太多,揹負的債太重,它和你一樣要擺脫,也想對江湖說一句不服,也要和過去那些渡江湖的人一樣,能穿過這片死海。”
“你若拿起它,就要完成它的使命,也要完成你的使命,你們二者為一,從此同生共死,而從此,你和你身邊的人都會因為這個而不太平,你保護的了他們嗎?”
“你到底是誰?”夏浦玉轉手將德景棍背在身後。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破霜劍與德景棍是相剋,可結果是玉石俱焚或者誰死誰生,沒人知道,全靠你的闖蕩,去找釣月僧,給他瞧瞧你的東西。”
這時,浦玉才發現雪停了,霧散了,究竟是猝不及防,還是渾然不知,他不知道。就當仙人的身影漸漸飄散後,他再睜開眼時,他們三人竟躺在溢華亭中。
“怎麼回事?”歸雀站起身,看向案後的老不闞。
老不闞拂拂鬍子,笑道:“恭喜恭喜,看來仙人真的把德景棍給了你們。”說完,指了指浦玉手裡的德景棍。
浦玉勾勾嘴角,看向老不闞:“還望先生指條明路。”
“去找釣月僧啊。”老不闞笑著舉起茶杯。
“果然著的是先生的道。”浦玉笑著拱手。
一行人正準備離開時,老不闞留下了竹子則袖。
“先生為何叫我留下?”
浦玉看向則袖,又看向老不闞。
“你娘還活著。”
墨鏘鏘心下一頓,真可謂是給則袖一個致命打擊。
“你憑什麼這麼說?”竹子則袖乾笑著說,語氣裡明顯少了禮節,向來知禮的竹子則袖,怎麼會失禮呢?墨鏘鏘直覺的眼前的路開始崎嶇了,光明寬廣的路變得昏暗無比,上一瞬間的風月,變成了風雨。
“因為你娘姓葛,你根本不姓樊。”
竹子則袖忽然開啟扇子,搖了搖上前,又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