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水縣的夜景,如同許多普通城鎮那般,亦是四處張燈結綵,吸引著客人進出各類店鋪,好是熱鬧。擺滿各種武器的武器鋪內,夥計正賣力地誇讚自家武器如何鋒利堅韌,彷彿客人手中那把三星長劍便為天下最好。藥鋪內,幾名十四五歲的激昂少年手中緊緊攥著錢袋,正一臉興致地聽藥鋪夥計吹噓介紹某種煉體藥劑如何藥效逆天,彷彿只要用了那副只算一階的不入流藥劑,便能在武道上一飛沖天。
而樂戚等人,則是坐於一家有些簡陋卻頗有人氣的燒烤攤,圍成了一桌,嘴裡吃著在大陸裡並不便宜的炭烤海鮮,靜靜地看著、聽著那些個能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貨色吹出朵花的夥計一次又一次地展開表演。
並不清楚其餘四人是否喜歡這種最為普通的生活氛圍,但樂戚卻是對此感到格外親切。遙想當年,自己,也曾是他們中的一員,無論是在街邊吆喝著拉客,在店內使勁吹噓自家的商品的夥計,又或是作為一個為武道修煉一途強大而痴迷懵懂少年,他都曾切身經歷過。在那時,已記不清有多少次都認為自己這輩子也就如同那些夥計這般碌碌無為卻也快樂地簡單度過。只是緩過神來,不曾想自己的人生軌道已經徹底改變。
挑下最後一隻炭烤長青貝那爽嫩的貝肉一口吃下,樂戚極為滿足地舔了舔嘴,目光右移,看著街道對面一家人氣頗旺的商鋪,下巴揚了揚,對眾人說道:“哎,看見對面的那家商鋪了嗎?”
摸了摸吃得有些撐的肚皮,張魂俊順著樂戚所指方向看去,眯眼瞅了一眼,不以為然地道:“馮記香燭鋪?不就一賣香燭紙錢的嘛,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金夢欣卻是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問題,疑惑道:“可為何一家香燭紙錢鋪會有這麼多人幫襯呢?”
覺得幾人太過神經兮兮,張魂俊不上心地喝了口果汁,隨意道:“唉,說不定這鎮上的人閒著沒事就喜歡燒香拜佛呢,又或者誰家有人兩腿一蹬去閻王爺那報道了,買點香燭紙錢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白了張魂俊一眼,葉君瑤沒好氣地質疑道:“那也不用搶著買吧?再說,這白事也能商量時間,扎堆一起做嗎?”
經她一說,張魂俊也是覺得有理,緩緩坐直身來,有些在意地開始仔細觀察那家香燭鋪。按理說,這藍水縣城說小不小,可說大也不大,人口不過一二十萬,沒理由一天到晚地總扎堆死人吧?那怎會有這麼多人搶著買香燭紙錢呢?還是說這其實都是同一家的人,只是一起前來購買紙錢罷?可這也不大說得過去啊。怎麼的?買個白事用品還爭先恐後的結對而來,就不嫌晦氣?
忽然想到些什麼,張魂俊心中一驚,多心地浮想聯翩到:莫不是他大爺的圓筍鎮裡那些鬼東西跑到藍水縣城來了為禍眾人了吧?!否則怎會導致一連死了太多人,連白事都是扎堆的做!
不過很快,他便是驚奇發現,那些離去之人的臉上,竟是掛著一絲笑容。對此,張魂俊十分不解地撓了撓頭,幹嘛?家裡都做白事了,還笑得這麼開心?莫不是,那閒魚生前得罪了他們吧。只是在注意到那些人手中所持的長條黃紙時,才是恍然大悟,就說哪有這麼碰巧,原來這些人擠在這小小的香燭鋪裡,是買那破符咒!
與此同時,其餘幾人亦是注意到了這一明顯細節,不過,居民扎堆搶購紙符,著實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心中不禁好奇,那銀花山清月觀的什麼天師所畫的符咒,當真如此神奇?以至讓眾人哄搶。
“去看看?”天性好奇的樂戚見不得這種奇怪事,往商鋪瞥了一眼,提議道。
像是一拍即合,同樣喜歡探事的張魂俊連聲贊同道:“走,去看看!我倒是想瞧瞧,那些鬼畫符,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說罷,兩人便是率先站起身來,帶頭前往那馮記香燭鋪,準備一探究竟。而其餘幾人見狀,亦是在付給夥計幾個紫晶結賬後,好奇地尾隨而至。
不大的鋪面外,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前來購符的客人,走在前邊的樂戚與張魂俊見狀,不由眉頭一皺。環視四周,兩人決定先找些已經成功購買到符咒的客人詢問。
左瞟右瞥了幾眼,張魂俊見一身材已經完全發福的肥胖女子手中握著幾道皇符,正滿臉欣喜,那本就不大的綠豆眼此時已然笑眯成了一個小點。前者開口叫道:“哎,大媽,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
不過,那肥胖女子聞言,不僅沒有回答問題,更是極為不悅地用她那綠豆眼惡狠狠地瞪了張魂俊一眼,叫罵道:“你才是大媽呢!哼!”隨後,便是扭頭直直離去。
有些被那肥胖大媽那眼神嚇住,張魂俊也是愣了片刻,等前者走遠了,才是反應過來,不由小聲嘀咕道:“你妹的,都多大年紀了還以為自己年年十八啊,不叫你大媽叫什麼!”
不過嘴上這麼說,張魂俊卻也是學精了些,雖然依舊不願昧著良心管一些大嬸大媽級別的叫姐姐,但卻目光仔細搜尋一番,便是被他尋得一個容貌不錯的女子。走上前去,笑了笑,道:“靚女!問你件事,你們手中的黃紙,是什麼東西啊?”
聞言,那女子雖先是被人攔下去路而感到有些不悅,但被對方稱一聲靚女,那不悅便是瞬間煙消雲散,面帶笑容地解釋道:“哦,公子是說我手中的符咒吧,這可是出自銀花山清月觀得道天師之手的驅邪靜心符,只要將其貼於家中各處,便能趕走邪魔,保家人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