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爺幾個人再次收拾行李,和胖和尚不戒辭別。臨走時,蕭老道特意狠狠掐了他自己大腿一把,我太爺見他疼得臉上的肉都抽了抽,感覺這一次,應該不是夢了。
離開寺院,幾個人打馬揚鞭又走了一天,天色擦黑的時候,前面又出現了一個小村落。
太爺和蕭老道這時不約而同地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太爺從蕭老道臉上的表情能看出來,蕭老道這時和他一樣,心裡忍不住有些忐忑了,因為前兩次的夢,都是在天色擦黑時出現的小村子。
不過,等走進村子裡以後,太爺放眼朝整個村子裡看看,就見村裡的房子、道路、包括亂七八糟的樹木,和之前夢裡的一點兒都不一樣,太爺隨即又暗暗鬆了口氣。
蕭老道似乎也鬆了口氣,露出一絲笑容,對我太爺說道:“老弟呀,咱這次應該可以放心了,等明天醒過來,肯定不會再回到寺院裡了。”說著,蕭老道整個朝村裡看看,又說道:“我看這村子不小,咱找找有沒有賣酒肉的,前幾天都沒能吃好,今天踏踏實實吃喝一頓。”
這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村裡家家戶戶亮著油燈。幾個人在村子裡轉悠了大一圈,居然沒一戶人家肯留宿他們。
村裡倒是有個殺豬賣肉的屠戶,賣給他們幾斤熟肉和一罈子老酒,蕭老道見屠戶似乎挺好說話,就和屠戶商量,在他們家裡留宿一夜,誰知道屠戶死活不答應,給多少銀兩都不行。
太爺這時看出來了,他們這個村子,對生人非常排斥,想在村裡找戶人家休息,恐怕不大可能,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留宿幾個行走江湖的陌生人,誰心裡也不會踏實。
最後,屠戶被蕭老道纏的沒辦法了,就對幾個人說,你們要是真想找地方住宿,出了村子往西走半里地,有座小山,他們村裡人管那座山叫小牛山,小牛山上有座觀,叫青牛觀,前些日子,那裡的觀主死了,現在觀裡已經沒人了,你們可以到那裡去。太爺幾個一聽,都聽高興,連忙給屠戶道謝,屠戶對我太爺他們幾個,唯恐避之不及,隨後就把院門關上了。
這時,太爺他們應該還在山西運城縣境內,只是具體在哪兒,連蕭老道也說不清楚。
很快的,幾個人來到了小牛山山下,打眼一看,山確實不高,周圍也沒有別的山,孤零零的就這麼一座,模樣很像頭臥在地上的小牛。
蕭老道看罷嘖了下嘴,“這小牛山,我怎麼看著像個墳堆呢?”
山下有條上山的小路,雖然坡度不算陡,但是馬匹上不去,幾個人只好把馬背上的行李解下,把馬栓在了山腳下的樹上。
幾個人揹著行李很快爬上山頂,就見山頂上的地勢還算平坦,眼前不遠處有個座院落,應該就是屠戶說的青牛觀。
走近院落一看,院子還挺大,院門關著,門頭頂掛著塊匾額,隱約能看出來三個字:青牛觀。
蕭初九走過去輕輕一推院門,院門是虛掩著的,吱扭扭開啟了,太爺打眼往院裡一看,黑漆漆的,不過還能看清楚裡面的事物,正對著院門是一座正殿,兩邊各有一間側殿,側殿前面,又各有兩間偏房,總共三座大殿,四間偏房。
蕭老道看罷就笑了,“早知道有這麼好的地方,咱還用得著去求那些村裡人嗎,走,進去踏踏實實睡一覺,明天早早起來趕路。”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幾個人也沒心情在道觀裡轉悠,走進一間離院門最近的偏房,點上蠟燭,整個把房間裡看了一遍。
幾個人看罷非常滿意,就見房間裡有桌子、有凳子,還有床鋪,像是觀裡間供人居住的廂房。
幾個人放下行李,酒肉擺到桌上,坐下來可勁吃喝了一頓。
由於一張床睡不下四個人,酒足飯飽之後,太爺又把另外三間廂房看了看,裡面的擺設幾乎一模一樣,都有床和桌子凳子,他們剛好四個人,於是,每人睡了一間。
小鬼猴子和我太爺一間,不過,小鬼猴子始終不喜歡睡床,每次都是跳到房樑上,抱著房柱睡。
睡到半夜,突然,“哞”地一聲,太爺頓時從睡夢裡驚醒了,緊跟著,又是一聲,好像是牛叫,從院子裡發出來的。
太爺從床上坐起來,抬頭看看房樑上的鬼猴子,一動不動,好像叫聲並沒有把它吵醒。
翻身下床,穿上鞋子,太爺這時就感覺外面似乎有微弱的光亮射進了屋裡,旋即屏住呼吸,輕手輕腳來到窗戶邊上,把窗戶扇輕輕拉開一條細縫,打眼朝外面院子裡一看,頓時愣住了。
就見院子裡,站著一隻小牛犢子,渾身上下裹著一層淡淡地青光,十分詭異,小牛犢子這時腦袋衝著大殿,“哞”地又叫了一聲,就好像在喊什麼人似的。不過,黑漆漆的大殿裡似乎什麼都沒有,更沒有聲音回應小牛犢子,小牛犢子等了一會兒,低落地又叫了兩聲,大殿裡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小牛犢子轉身離開了。
這一幕,看的我太爺都有些傻眼了,想起蕭老道說的那句話,夢裡不知道疼,於是,太爺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是真的,不是夢。
拉開房門,太爺快步追到院子外面,就見遠處一道青光,朝後山跑去,太爺並沒有追上去,轉身返回觀裡,把蕭老道從床上喊了起來,蕭老道揉揉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欠問我太爺,“咋了老弟,出什麼事兒了嗎?”
太爺說道:“我剛才在院裡看到一隻渾身發光的小青牛。”
“啥?發光的青牛?”蕭老道使勁兒眨巴了幾下眼睛,“老弟,你不會是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