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瞬間殺氣騰騰的眼神讓邰子謙意識到了什麼,他迅速扭頭,望向前方。
迎面走來的,是與我很久沒有交集的許長生,還有周毅海那個老狐狸。
兩個人應該是來視察廠區的,順便到盛世這邊來視察視察,隔得老遠,我就看到周毅海那張笑成菊花的老臉和那點頭哈腰的諂媚樣子。
許長生大腹便便比之前更胖了,果然男人中年發福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頭上的頭髮也禿嚕了,中間出現了一片地中海。
都說中年以後,人都是相由心生,如今這副醜陋的外表才是許長生那顆醜陋的心的真實寫照。
我微眯起眼睛,無所畏懼地挺身往前走去,壓根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不想,許長生卻停住了腳步,意味深長地喊了我一聲:“侄女。”
“叔叔——”我拖長了音調,語調裡充滿著不敬,我懶散又怠慢地說,“有何貴幹?”
“這位……想必就是邰總的兒子邰子謙吧?聽說回國很久了,今日有幸一見,實在是幸會。”許長生把目光投向了我身邊的邰子謙,笑眯眯地伸出了他那一隻肥肥的、帶毛的老爪子。
“這位爺爺是?”邰子謙彬彬有禮地問道,然後十分歉意地說,“真的很抱歉,我剛剛回國,認識的人還不多。”
許長生一聽邰子謙叫他爺爺,頓時就綠了臉,卻還是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是許長生,許氏集團總裁。”
“噢……”邰子謙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後與許長生握了握手說,“真是久仰大名,早就聽聞我父親提起過您的名字,如雷貫耳,如雷貫耳。”
“是嗎?你父親都是怎麼說起我的?”許長生聽到邰子謙這麼說,於是驚喜地問道。
“我父親說你們許氏集團很了不得,許氏集團的許總更了不得,經常一貸就是上億的款項,而且一直拖著不還。”邰子謙笑著說道。
明明是損人的話,他的語氣卻像是夸人一樣,我在一旁聽得忍俊不禁。
許長生的臉更綠了,但是懼於邰楓的面子又不便發作,於是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我:“聽說侄女生了個大胖小子,叔叔還沒來得及登門祝賀呢。要麼改天抽個空,叔叔也買個禮物過去看看我的小外甥,如何?”
“禮物可以有,登門嘛,就不必了,我現在上班了,工作忙得很。我不在家的時候,叔叔可千萬不要登門,要不然被我家裡的那些安控設施傷到了可不好。上次叔叔硬要闖門的事情,侄女還記憶猶深呢。”我看著許長生緩緩說道。
“上次那是受了那賤女人的挑唆,以後不可能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了。當著周總和邰公子的面,還請侄女給我留點兒顏面。”許長生這一回倒是身段放得很軟,不知道是礙於邰子謙,還是礙於我如今和盛筠的關係以及盛筠的地位。
“顏面都是靠自己掙來的,叔叔要是行得知坐得直,又怎麼會怕損了顏面呢?叔叔一把年紀了還望好好修行,免得把老臉丟了個乾淨,到時候撿都撿不回來。”我看著許長生,毫不留情地說道。
“舒貝……哎呀,舒貝哎,”周毅海拖長了太監嗓扯了一嗓子,把我幾乎給嚇到了,他拉著我的手湊在嘴邊很西式地吻了一下,然後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嘛,大家都不要計較了。你叔叔現在老了,天一呢又不懂事把自己一輩子給毀了,你們叔侄的關係要是能好轉,準保這許氏集團將來是你的。我一直覺得舒貝挺聰明的,怎麼現在反倒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以你這麼說,別人放火燒了你家的房子,你還要跑到別人家裡去做人家的乾兒子?周總你有這麼大的心胸,不代表我有。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我可幹不出來,另外我提醒你,盛世和你的合作今年截止,和許氏的合作這一批工序完成後就截止,你們兩好好掂量著吧,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子謙,我們走!”我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道,同時掏出紙巾嫌棄地擦了擦我的手。
周毅海這個人以前還有些人性,自從結識了許長生之後,整個人的劣根性像是被激發了一樣,現在渾身散發著一股不要臉的惡臭氣息,真是看他一次想吐一次。
我飛快地往前走去,邰子謙也連忙跟了上來,我們坐進車裡後,邰子謙看著我說:“舒貝,是不是很鬱悶?”
“每每想到許長生還在逍遙法外,我這顆心就難以心安,都過去這麼久了,我還沒有積累足夠扳倒他的資本,沒想到今天又碰到他了,真是讓我渾身燥熱。”我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