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實連忙道:“都在這裡,臣妾一點也沒有用。”見孫清揚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她連忙賭咒發誓,“真沒有,臣妾不敢欺瞞娘娘的,當初臣妾聽娘娘說過,不能亂用藥物,所以一點也沒敢用。”她心有餘悸,“幸好沒有用,現在想來也不知道那花豔融是什麼心思,說不準臣妾當初要是信了她,用上一點半點,鈺哥兒就會出什麼事。”
孫清揚有心笑她,既然一點也不敢用,為何還要接,還要留下,是不是原打算有天用的?又見她一臉不自在,就沒有再打趣她,只吩咐燕枝,將丸藥連同妝匣一併收起來。
看雲實望著那妝匣,孫清揚笑道:“怎麼,還捨不得你這匣子?得了,本宮回去叫人給你捧個更好的來,用金絲楠木的換你這紅木酸枝,怎麼你也不虧了吧?”
雲實擰了擰身子,訕訕道:“皇后娘娘盡打趣臣妾——你們來這坐了這半晌,不如留下來用午膳?臣妾親自為你們燒兩道好菜。”
沒等孫清揚說話,劉維就笑道:“那我就跟著皇后娘娘沾沾光,少不得叨擾吳賢妃,嚐嚐你的手藝。”
孫清揚笑起來,“一說到吃,你也和本宮一樣,走不動啦。賢妃,本宮想吃你那回做的鳳尾魚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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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清揚照藿香的意思,屏退了左右,甚至連她最信任的蘇嬤嬤和燕枝都沒有留下。
聽藿香輕聲說完驗藥的結果,她才知道為何這訊息,藿香只肯對她一個人說。
這訊息委實太驚人了,孫清揚在屋子裡來回走來走去,手裡的錦帕被她幾乎要捏出水來……一時間五內俱焚,失魂落魄,完全沒有了她平日的從容鎮定,甚至藿香當初說她產前誤服鬱金,可能會因為氣血兩虧損了身子,再難懷孕時,她也不曾這般失態。
半晌,她回過神來,仍然止不住全身發寒戰似的哆嗦。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有再聽一遍來證實自己所說非虛。
藿香同情地看著她,輕聲道:“用了這藥,不僅會令女子本人難有身孕,就是有了身孕,也容易滑胎,更重要是,會將其藥性在男女歡好之時,引入男子身體,時間久了,足以令男子不育——這種藥,除開微臣,恐怕天下知道的人不超過三個,所以就是那些用的后妃拿了讓太醫驗,也不過是些會增加體香,歡好時助性的說辭。微臣想,這也是此藥能夠帶進宮裡頭沒被查出來的原因。”
“不育?你是說,是說——”孫清揚不敢說出那個結論,她心存僥倖,“賢妃沒有用這藥,或許皇上沒事,皇上他不會有事的。”
心卻如石頭一般,沉入寂寂深海里,花豔融一步步算得那樣精,雲實那兒沒有得手,她難道不會去遊說其他人嘛?這樣的藥,表面對身體無害,還能夠固寵,就算有謹慎些的妃嬪得了,讓太醫驗過,只怕也會用的。還有她自己,本身就是個死士,說不定這藥,她一早就用了……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用的,一進宮還是復寵之後?
應該不是才進宮的時候,要是那樣,自個和雲實恐怕都難以懷上身孕。
算時間,恐怕是漢王被關押在逍遙宮,韋王妃被火燒死之後的事,花婕妤正好在那會兒重新得了皇上的寵愛。
不管他們怎麼將那藥交到花婕妤手裡的,漢王這樣做,分明是想讓皇上絕後啊!
想到漢王之前對洪熙帝和皇上做的手腳,宮裡頭雖然有幾個妃嬪先後懷了身孕,卻不是摔跤,就是與人相撞,甚至莫名其妙就滑了胎,這次甚至用上一勞永逸的陰狠手段……孫清揚只覺得寒意侵骨,比她氣血最不足的時候還要冷。
她咬牙切齒道:“本宮一定要勸皇上殺了他,那狗賊——”想到皇上,她連忙告誡藿香,“本宮設法讓你給皇上診診脈,如果是這個結果,你……別告訴皇上,編個其他的謊扯過去,這個訊息,除了本宮和你,切記,不可以和任何人說起。”
雖然還沒有讓藿香診過脈,但孫清揚知道,漢王使出這樣讓其斷子絕孫的手段,皇上那兒,幾乎沒有僥倖逃過的可能。
她頹然地坐在椅上,面色灰敗,喃喃道:“藿香,你說,本宮該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