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哪能對東宮的人事知道那麼詳細!是他想到的,我當時只是讓他尋機,並沒有限定時間,也是事後他給我回稟時,我才知道他計劃的如此周密。”
“公公託的那個太監,今年多大了?”
孫清揚問這個話,是因為據她所知,東宮太子府裡並沒有年紀很大的太監。
“十三歲。”剛回答完,王公公就皺了皺眉,“孫小姐你這一問,我倒想起來了,那小子雖說平日還算機靈,讓他尋機給你使個絆也不是難事,但要他前後想這麼多,連你們晚上想要宵夜都能算到,他可沒那樣的本事。”
“他告訴公公找的是大廚房的肖嫂子,可據我所知,那晚府裡吃的是包子,做包子的是大廚房裡原來的灶火丫頭,佳墨,她以前是王良媛跟前的大丫鬟,受人陷害才貶到了大廚房做事,而肖嫂子的女兒福果,和陷害佳墨的紫草,又一同陷害過我院裡的福枝。公公聽了這些,有沒有什麼想法?”
聽到孫清揚彎彎繞的一昔話,何嘉瑜幾個都呆住了,這裡面的事情,竟然這麼複雜啊!
王公公輕聲問道:“孫小姐想說明什麼?”
孫清揚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有些古怪,既然包子不是肖嫂子做的,為什麼小陳子要假借她的名義?其他還得公公再想想,清揚年紀小,這宮裡的事情,千絲萬縷,理不情楚。”
王公公聽她這樣一說,也覺得自己期望過高了,畢竟是一個八九歲的女孩子,縱然比別的孩子聰明些,口齒伶俐點,也不可能看得出這裡面的關節來。
但在場的還有咸寧公主,他縱然有心對小太監迴護一二,也不敢,因為是幼女,公主自幼得寵,是皇上和徐皇后親手帶的,受了這二位的薰陶,這宮裡的事情,她看不明白的恐怕不多。
當下向著咸寧公主認真作答,“依老奴想來,不外乎是兩個原因,一來,他說的是實話,卻不知道當晚做飯換了人,二來,他說了假話,說假話的原因一是背後另有他人,二是他和太子府的其他人有勾結,想借這事順便除了孫小姐。現在想來,他怎麼會冒冒然將這事託給那什麼肖嫂子呢?難道不怕對方告發他,他這樣講,顯然是知道肖嫂子的女兒和孫小姐有過節的,拿對方當擋箭牌。”
言下之意,已經肯定太監小陳子說了假話。
王安在決心說出口的同時,已經將小陳子當成了棄子,畢竟,東宮裡還有其他人可用,要是一味護著,令公主疑心小陳子和他並非單純的師徒關係,而是他埋在東宮的耳目,就大為不妙了。
咸寧公主也點點頭,“這件事從種種線索來看,確實如此,只是他究竟是為其他人辦事,還是和太子府的其他人有勾結呢?”
孫清揚插了一句:“有沒有可能,他即為其他人辦事,又和府裡的其他人有勾結?”
“清揚可出此言?”咸寧公主知道孫清揚不是無故亂攀扯的人,說這話定有深意。
孫清揚把福枝講的佳墨被紫草陷害一事給眾人說了一遍,然後講:“雖然那個管事從時間上講有不在場的可能,但從他幫紫草陷害佳墨的事情來看,這個人是心機深的,若是沒有干係,小陳子為什麼單單託了肖嫂子?如果是碰巧,這也太巧了!我懷疑這事是那個陳管事的手筆,用肖嫂子當煙霧彈,洗清他和紫草。”
王公公聽了孫清揚的話,連忙說:“老奴記得,小陳子有個親戚在太子府上,當初他讓老奴幫著調他到東宮,就說是有個叔叔也在那裡,去了彼此好有個照應。”
孫清揚點點頭:“王公公這訊息,更坐實了清揚的猜測,搞不好,他兩人都是為那個幕後之人辦差的,只不知道,那幕後之人和當晚往太妃精舍放火的,是不是一個人?”
因為皇長孫朱瞻基遇刺受傷一事瞞著外面,所以對外都只說是太子妃當晚在精舍裡,連孫清揚那邊受傷的婆子,都安成是勇救太子妃受的傷。
反正那婆子傷勢重的至今沒能開口說話,眼見是活不成,不過是給她家人的銀子更豐厚些,不用擔心會被洩密。
其他人,除開昭陽殿裡專管著府裡媳婦、婆子的於嬤嬤,根本分不清那些粗使婆子在那個院裡當差。
至於當天和那婆子一起到靈谷禪寺服侍孫清揚的另一個婆子,因為吸了過多的煙氣,嗆壞了嗓子,成了啞巴。啞巴婆子大字也不認得一個,事後又被調到了昭陽殿當差,月例漲了一半,更不可能走漏一點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