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夢中有人摸我的臉,我一下就醒了過來,看到了華遠樹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深的眸色。
“怎麼在這裡睡?”他輕聲問,同時看了看床上的小如伸手把她踢掉的被子輕輕蓋到她身上,“這邊有保姆照看著呢,你晚上不必起來的。”
“嗯,不小心睡著了。”我也低低的說了一句,“走吧,別在這影響孩子睡覺。”
說完我按滅了檯燈,輕手輕腳的往外面走。黑暗裡,只能依稀看到一點東西的輪廓,我看到華遠樹的影子就跟在我身後。關好小如的房門,走到樓梯口時,我鬆了一口氣。
“靜言。”有人輕輕的叫了一句。
我猛的回頭看到了華遠樹的眼睛,他眸色深得怕人。
“你叫誰?”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掩飾。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的背影很像小如和悅悅的親生媽媽。”他揉了一下息的臉,“或許我看你這麼認真的對孩子,剛才有點恍惚了。”
我心臟幾乎都要跳出來,不知道剛才華遠樹是不是成心,有沒有看出我的異樣,強撐著鎮定說:“哦,我也有一種錯覺,他們好像是我親生的一樣,可能是幾輩子的緣份吧。”
說完我直接上樓,不敢再去看華遠樹。
到了樓上,我也沒理會華遠樹,自己心虛加上頭疼,倒頭就睡。他腳步聲近了,門被關上了,身邊的床被人壓得往下一晃,我知道他躺在我身邊了。但是,我沒料到下一秒,他很迅速的把我摟到懷裡,力氣很大。
“幹什麼!”我馬上低聲問道,“困死了。”
“程紫,我和你是正常結婚吧?”華遠樹的聲音就在上面,在黑暗裡我能看到他臉的輪廓。
“是,問這個做什麼?”我問。
“你一直這樣躲著我不肯和我親近,是為什麼?是不愛我嗎?如果不愛我,為什麼要嫁給我?”華遠樹聲音嚴厲起來,他聲音裡的冷意透到骨頭裡。
“胡說什麼!”我還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馬上問。
“我不是胡說,我是男人,一個感官正常的男人,你對我的抗拒在這幾天格外的厲害,結婚以前我以為你是愛我的,我能感覺得到,但現在,我只能從你身上感到你對我深深的討厭。”華遠樹說,聲音遠了又近。
我心裡一沉,但那種一直懸著的感謝放了下來。
對了,這才是對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每個人的感官都是正常的,別人對我什麼態度我也能感覺得到。
我一把推開了華遠樹,在黑暗裡瞪著他。我想,或許他在等這樣一個機會,問清楚所有的事。
“你說呢?”他又問。
“我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你對自己的感覺那麼自信,為什麼會不知道我這樣對你的原因?”我反問他。
程墨那邊應該查得差不多了,現在既然他提起來了,我又何必再演。
“果然我就知道是真的。”他笑了笑,笑裡都是自嘲,“我還以為你真的在愛我,把公司的股份毫無懷疑的過到你名下。”
“我也以為你是真的,但我沒想到暗中你把公司套成了空殼,我現在不僅是手裡有股份的事,甚至還是其中幾個有負債的公司的法人,你說呢,這責任我要擔呢,還是不擔呢?”我冷聲問。
我們的婚禮以後,事情變化很快,每一天都有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今天華遠樹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他早就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覺得某些話說了就得做,做不到就不要說,沒必要一邊說著一邊做著一邊耍著手段。華少,你這一套是很高明,但是累不累啊。”我的聲音完全冷了下來,站起來走了幾步,遠離了華遠樹,伸手按開了燈。
黑夜裡,燈光如水傾瀉而下,照得我們兩個臉色蒼白。
婚姻是什麼我真的不知道,第一段婚姻裡我遇到的都是算計,第二段居然也是如此。不過,想想,與他人無關,我自己本來就動機不純,活該被算計。
“你都知道了?”他問,但聲音裡沒有驚訝。
“我都知道了。”我看著他,“也就是從知道的那一刻,我開始厭惡你。原來,我也以為自己是因為愛嫁給你的。”
“林靜言。”他看著我,一字一頓叫出我原來的名字,“如果你的演技再好一點,我不會懷疑,但你看到孩子以後的表現太讓人起疑心了,其實沒有女人願意給別人當便宜後媽,即便是為了愛情也不會。你一開始就在算計我,現在有資格說我在算計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