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滿足了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的基本需求以外,大都是有一種追求美的自覺。在這一刻,我真的被東邊天空那種看似沒變化的色彩變化給震撼到了。書裡一切描述日出的詞都太蒼白,只有自己親眼看到太陽是怎麼升起來的,才會知道語言的匱乏。
現在時間還早,東邊的天空只是青色的各種變化,這種變化恐怕技術最高超的畫家也表達不出來,攝影更是難以表達得到位了。
我被驚呆的,單純的被這種美驚呆。
從那條紅線越來越寬開始,我屏住了呼吸,身子一動不動就這樣定定的看著東邊,生怕錯過每一個瞬間。
到最後太陽躍出地平線,金紅色的暖光灑到紫金城上時,這種震撼被放大到了極致。
我無法用語言描述,只覺得眼前那座沉睡著的古城在這一瞬間甦醒了,帶著讓人不容忽視的氣度甦醒過來。
太陽迅速升高,一切都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我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身子都有點發軟了。
等我回過神兒來,看到華遠樹正全神貫注的盯著我看,看到我眼睛一轉,他好看的眉毛動了動說:“你剛才專注到讓人不敢打擾,就像女神,古希臘神話裡的女神。”
他聲音暖暖的,帶著些鼻音,聽起來居然有點糯糯的感覺。
“不要這麼誇我,我會臉紅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剛才的我太忘我了,忘記了身邊還有華遠樹,完全投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裡。現在,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我看著華遠樹,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的某些東西像是被外人窺探到一樣,滿滿的尷尬感。
“我不介意。”他又說。
我正準備說些什麼,忽然感覺到自己手上一暖,低頭就看到了華遠樹的手把我的手握在掌心裡:“這麼冷,我們現在出去找一家餐廳吃早點,然後我送你回家。”
“大概不用了。”我說著,看向門外。
現在外面天色大亮,隔著酒吧的玻璃門,我看到了程墨正準備推開門要走進來。他一眼就瞄到了我,然後看到了我身邊的華遠樹。
華遠樹看到我的眼神,馬上回頭,看到了程墨以後一笑:“果真是不需要了。”
話音一落,程墨已經走到我們面前,手裡拿著一件他的西服外套,往我身上一披說:“一晚上沒睡,一定很冷,我辦完事直接過來的,沒給你帶衣服。走吧,家裡做好了早餐,現在路上不堵車,回去也就二十來分鐘的路程。”
程墨的話,把我和華遠樹能想到的所有不回去的理由都堵死了。
華遠樹也是聰明的人,站起來對我說:“好,我送你們出門。”
一路無話,我只是覺得莫名的,與華遠樹之間似乎距離一下就近了很多。
華遠樹在停車的地方和我們揮手作別,我一上車,程墨的臉就黑了下來:“你和他一夜未歸,像話嗎?你不知道自己是女人嗎?你不知道單身女人,長得還不錯的,在外面過夜很危險的嗎?”
我笑著看向他,等到他噼哩啪啦的罵完以後才問:“程墨,你是在關心我嗎?”
他表情一怔,馬上反駁說:“誰關心你了,你真心想多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如果不是為了程紫的名聲,我懶得罵你。”
我沒說什麼,看著車窗外行人稀少的道路。
此時的帝都太過冷靜而乾淨,讓人覺得不像帝都,即使經過熟悉的地方,也有了不少陌生感。
程墨說得對,如果不是我頂著程紫這張臉,他知道我是誰?他應該不會多看我一眼吧。
到家以後,關雲珠把我叫到餐桌著,讓阿姨端上了早就熬好的小米粥和各色小菜,等到我吃飽喝足以後,她才說:“看日出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在帝都有什麼地方可以看日出嗎?你呀還是年紀小,別人說什麼都相信。以後還肯去看嗎?”
我知道她是擔心我才這樣說的,但是帝都的日出確實好看,我覺得自己有必要為華遠樹正名,於是說:“那個看日出的地方確實很別緻,等那天你精神好,我帶你一起去,而且今天早上的日出也真的好看。”
說到這裡,我不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空氣裡都是金光,感覺好極了。
“好?”程墨毫不留情的鄙視道,“不過是男人為了哄女孩子的套路而已,要是真的一點長處也沒有,怎麼有藉口把你留在外面過夜。”說到這裡,他還有點不爽,又道,“你是女人,不能和男人一樣的,被人套路了還不知道,就知道傻呵呵的笑,沈末的教訓你忘記了嗎?”
“程墨。”關雲珠呵斥了他一聲。
程墨馬上就禁聲了。
我笑了笑輕聲道:“媽,沒什麼的,我哥也是為了我好。至於沈末,我現在不計較這些了。”
可能是我太過淡定,關雲珠認真的看著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