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空蕩蕩的厲害,我哭的聲音也被放大,一直哭到天黑我才明白,沈末真的不會回來了,他對我失望透頂了。
這幾天他安排的所有行程都是有計劃的,把我和他共同經歷過的場景都重新走了一遍。在我以為他的關懷會溫暖我一生,不離不棄時,他好像把我放棄了。
那些我刻意要忘記的過去,他幫我找了回來,並且血淋淋的用手撕開給我看。如果不是他提醒,我真的快要忘記我頂著程紫的臉回來是為了什麼。
或許,那些我以為的溫暖只是曇花一現。
我剛開始蹲在地上哭,後來坐到沙發上,最後累到睡著。我以為醒了就能看到自己在床上,抱我上|床的人是沈末。但是,這一次我做夢了,醒過來,我依舊在沙發上,屋子裡冷清清的。
總要活下去,經歷了那麼多,總要活下去,才對得起我受過的那些罪。
在此時,我才發現不管我對別人多仁慈,沒有人會把這份仁慈用到我身上。
我在屋子裡頹廢了三天,基本上只吃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過期的方便食品,然後在三天以後,我洗了個澡重新走出去。
外面依然陽光燦爛,樓下不遠的花店照常擺放著各色的花卉,都是早上新進來的,花瓣上帶著露珠。路過那家花店裡,我看到陽光都變成了七彩的,還帶著香氣。
再往前走是一個報紙攤,幾份今天的報紙懸掛在亭子邊的報紙架上,我抬頭望過去,上面寫的是禽流感再次來襲,大家做好防範工作……一切都正常執行,我怎麼樣,在哪兒,與這個世界沒半分影響。
在我快要走過報紙攤時,看到財經月刊上的封面上是華遠樹的大幅帥照,的標題是華氏進入內地三年的狩獵之路。
我站住了,眼神盯在那份雜誌上。
“姑娘,要買雜誌?”報攤老闆問。
“嗯。”我應了一聲,從口袋裡摸出二十塊錢遞了過去。
我要上班去,我現在還不是一無是處。
“我只要了一本。”我看到老闆遞過來兩本雜誌,忙說。
“這個是贈送的,上週的八卦週刊,沒賣完,送你了,看著玩。”老闆把雜誌塞到我手裡。
我從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家早點鋪子裡吃了早飯,然後看看時間,打車去了公司。在路上,我翻開了對華遠樹有報道的那份雜誌,好像對他的風評又好了起來,滿篇都是讚美之詞,我一口氣看完,就到了公司樓下。
進了公司,出乎意料的看到華遠煙居然在,她看到我毫不意外的說:“程紫姐姐,你忙完了?”
我點頭說是,然後看著大箱子摞著小箱子的辦公室問:“怎麼回事?”
“搬家呀,那邊的辦公室已經沒味兒,搬過去辦公方便。”華遠煙伸手遞給我一串鑰匙說,“這是那邊辦公室的鑰匙,還就是那個專案我談下來了,馬上就要開始做,招聘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好。”我應道。
華遠煙出乎意料的能幹,指揮人整理東西打包,然後和搬家公司協商溝通,到了下午三點,所有的辦公用品都平移到了新的辦公室。
忙完這些,她回頭看到我正在望著她,不由問:“程紫姐,怎麼了?”
“就是覺得你挺能幹的,我都小看你了,一直以來。”我說。
“哪有,我這都是和向你學的。”華遠煙臉上帶著笑說。
我沒再說話,心裡對她的好感消失殆盡,回到自己辦公室,看到箱子的最上面扔著我今天買的報紙,還差一份娛樂八卦的沒看。此刻我沒心思處理正事,拿起這份週末翻了起來。
隨手翻開的這一頁上有楊玉南的照片,畫素不高,人臉模糊,但是見過她的人一眼就認得出來,這是楊玉南。
照片的背景是夜|總|會,除了五彩的燈光,還有幾個站得遠遠的濃妝豔抹的姑娘,衣著暴|露,能看到照片上大片的白色。
楊玉南一臉享受的坐在沙發上,身後靠著一個男人,頭偏著向上看,與那個男人正在接吻,長髮散下來,凌亂的落在露出來的肩上,這種姿態說不出來的誘|惑。
我知道,這照片是做出來的,或許是被人強迫著擺拍的,楊玉南確實為了出人頭地,為了錢沒底線,但她不會去這種地方工作。
關於她的篇幅很長,整整五六頁,寫的都是她奢|靡的生活,大家看不到奢|靡的是別人,她只是別人的下酒菜,照片很多,每一張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正經的女人。
我合上雜誌,想了想把它扔進了新垃圾筒裡,這種做出來的緋聞沒什麼值得看的,剛扔完看到桌子上華遠樹的大照片,想了一下我也扔進去,讓他進垃圾筒和楊玉南做伴兒吧。
新的辦公室三天完全佈置到位,員工第二天就開始工作。
我們的招聘刻不容緩,一週之內以高工資招到了四個業內的資深人士,然後我親自帶隊,研究了華氏銀礦的專案以後,直接帶著人去了礦區。
做這種專案對周邊環境影響的評估,並不是坐在辦公室裡就能完成的工作。我原來在機關做的時候,有一次為了評測當地一個水庫的水質情況,我們坐了火車換中巴,下了中巴換驢車,最後僱了村子四頭驢才把裝置馱到了山谷裡的水庫邊上。
這一次礦區的評測,我想親自去,因為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沈末,我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獨自時間,來想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我自己經歷過什麼我知道,那為了給自己討回公道,我能做到哪一步,捨棄自己所堅持的,犧牲一些與我無關的人,我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