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均勻的紅線逐漸從這七個主人的脖子上浸透開來,繼而鮮血急噴,居然從傷口中飆起三尺多高。
白衣青年只是輕輕甩落掉刀鋒上的血滴,小心翼翼地收刀入鞘,然後靜靜凝視著那個從酒樓裡衝出來的掌櫃。
“好快的一把刀。”
掌櫃驚呼道。他一一望向地上的七具屍體,長長地嘆了口氣,又說道:
“只恨在下有眼無珠,竟然不識得威震華夏的競月公子。否則他們七個人,也就不會因此丟了性命。”
白衣青年的臉上也泛起一絲無奈,淡淡地說道:“我本不想殺人。”
他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刀一出手,生死便再不由人掌控。就連我也不能。”
他的人冷,刀也冷,話語更冷。
掌櫃的心裡也不禁感到一陣寒意。他呆立了半晌,終於拱手說道:“在下宋玄,江湖人稱‘破財免災’的便是。乃是洞庭湖江爺的門下,更是此間的管事。”
白衣青年絲毫不以為意,緩緩說道:“我來是要找一個人。”
他的腦海中依稀浮現出那個身穿緋紅色衣衫的少女來。她分明是隨刑捕房的一行人前往了湖廣,卻始終在了前方這岳陽城裡。
可是在岳陽城郊的這個安泰鎮小鎮上,他分明受到了阻攔,而且是江望才的人。
那掌櫃立刻明白了他的話,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還請公子見諒,如今我湖廣境內形勢嚴峻,江爺前些日子更已傳下嚴令,絕不能讓任何朝廷中人踏入岳陽城一步。公子既然身為朝廷的都尉府統領,那便請恕在下無禮,不能讓公子過去。此乃在下職責所在,還請不要為難於我。”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繼續打了。
白衣青年冷冷望著他,再次拔出了腰間那漆黑的長刀。
長刀無風自鳴,陡然劃出一道烏光,卻是他反手一刀,劈落在了自己身後的地面上。
伴隨著掌櫃的臉色大變,白衣青年身後的地面頓時被這一刀擊裂。裂縫處一個獨臂侏儒破土而出,手裡拼命地揮舞著一把藍光幽幽的匕首。
然後便有一道紅線在這侏儒的臉上出現,從他的眉頭一隻延伸到他右邊的下顎。侏儒嘴裡只是哇哇亂叫著,終於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撲倒在了地上。
原本打算從身後泥土裡出手偷襲的侏儒,居然被白衣青年反手一刀,當場劈死。不僅是他,就連掌櫃也弄不明白:這白衣青年分明一直盯著自己,卻又是如何發現泥土裡那侏儒的?
白衣青年這次並沒有收刀入鞘,雙眼仍然默默望著那掌櫃,七分殺意之中,卻帶著兩分的惋惜和一分的猶豫。
那掌櫃的望著白衣青年手中那柄漆黑的長刀,眼神不由地一亂,但立刻卻又變得堅定起來。他徑直迎上白衣青年的目光,迸現出一股視死如歸的豪情:
既然江爺已經下了命令,說什麼也不能讓你過去。
哪怕你便是“十年後天下第一”的先競月。
白衣青年彷彿嘆了口氣,終於抬腳踏上一步,嘴裡淡淡地說道:
“你有資格接我的這一招。”
然後他將漆黑的長刀高舉過頭,自上而下緩緩劈落,正是刀法當中普通到了極致的一招。
“獨闢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