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飛機,一雙凌厲之中帶著幾分混濁的眼眸環顧四周,臉上神色帶著一絲急促,似乎在尋找著些什麼東西。尤其是那雙手緊握在一起放在面前,時不時地用手指摩擦一下手背上的肌膚。
這是一個私人的停機坪,偌大的平地裡就這麼一輛飛機停靠在這裡,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保鏢像一座座無法跨越的山峰那般,筆直的屹立在那裡。
“夫人。”從不遠處打完電話趕過來的何增朝著陸雲雪方向緩緩走近,氣息還有一點點紊亂,從酒店趕過來也耗費了一些時間。
何增是怎麼也沒想到,剛把醫療箱送給顧檀風之後就接受陸雲雪準備抵達紐約的訊息,一路飛車狂奔過來,生怕自己會遲到接不到她。剛抵達私人停機坪的時候還擔心著顧檀風那邊便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一秒鐘停歇的時間都沒有,好在趕上了。
“帶我去找檀風。”聽到聲音的陸雲雪直接朝著何增方向投去一記凌厲的眼神,怒火一點一點從瞳眸深處滲透出來怒火來,一看就知道陸雲雪還在介懷何增對顧檀風和萬千千那件事情的處理方式。
觀察能力素來比較細微的何增一聽便聽出其中那點情緒變化,卻很好地控制住臉部變化,也沒有開口對之前的事情做出一個解釋或者表態,就這麼輕微地點一下頭。
緊接著他就帶領著陸雲雪往準備好的車子走去,一路上車子裡都飄逸著一股沉默的氣氛。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音把顧檀風那飄遠了的思緒給拉回神來,他那身子一直倚靠在窗邊俯視整個城市,隨著這一聲門鈴響起他也逐漸收回目光。
他略微收緊一下眼眸後便朝著門口方向走去,心中依舊懷揣著複雜的情緒把手放在門鎖上,仔細地聆聽著門外那極細的動靜,兩三秒鐘後才轉動那把握著的門鎖。
緊閉著的大門發出一絲輕微聲響來,很快那門就被緩緩開啟,映入顧檀風眼眸之中的是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熟悉大抵是因為之前有視訊通話過,陌生是因為這一次的確是顧檀風失憶後第一次親眼看見陸雲雪。
門口開啟那一瞬間,一張俊俏剛毅,如同上帝精心雕刻出來的容顏霸佔陸雲雪那雙眼眸,淚腺也在那一刻彷彿被刺激到了,淚花逐漸蔓延她的瞳孔,直至溢滿整個眼眶。
陸雲雪那塗抹著豔紅色的嘴唇輕微顫抖一下,臉上憐愛慈祥的光芒促使她伸起手朝著顧檀風那臉頰方向去,卻被顧檀風有意無意地躲避開來了。
“檀風,媽真的好想你,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似是察覺到顧檀風那一點點牴觸情緒,陸雲雪也沒有繼續勉強下去,只是輕聲地呢喃著這一句話,十分的感嘆。
“有什麼事嗎?”顧檀風整張臉依舊沒有太多情緒外露,深邃的眸光宛如能夠洞悉別人靈魂深處那般,再搭配上他那帶著幾分沙啞感覺的嗓音。
冰冷的反問打了陸雲雪一個措手不及,那張帶上幾分歲月痕跡的臉上出現一抹怔愣,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這點情緒變化盡數落在顧檀風那純粹審視的眸底,方才的何增在電話裡所說的那些話彷彿給予他一個啟示。漸漸地,他心底裡就形成一個猜疑來,所有此時他並不能以那種喜悅神色來面對他的母親。
空氣中飄逸起一陣死寂氣氛來,就連每個人的呼吸聲也像是被刻意壓得低沉,把那本就寂靜的氛圍推向一個極限。
“先進來吧。”最先打破這一陣尷尬氣氛的是顧檀風,他似是也察覺到幾人一直佇立在門口邊交談略微有點不妥,便繼續用那低沉的嗓音輕緩開口道。
而最終進去的人只有顧檀風,陸雲雪還有何增,剩餘的兩個保鏢就在套房門口守著。
三人緩步進入總統套房後便來到小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坐下來何增便聰明地拿起茶几上的茶壺,臉上掛著一抹淺淡的笑容便去泡茶,小小的客廳裡就剩餘他們兩母子。
這陣沉靜的氛圍令陸雲雪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就連同方才還雀躍跳動著的心臟在此時都一寸一寸冷卻下去,眸色也變得深邃下去。
“檀風,你什麼意思?”隨著時間一秒一秒流淌逝去,陸雲雪臉上那沉著淡定也開始出現一抹龜裂開,尤其是即便她沒有看向顧檀風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帶著幾分審視的冰冷目光,她整個人就越發不好了。
“媽……”兩人見面後顧檀風第一次叫喚陸雲雪,儘管那一聲輕微得如同蚊子般的嗓音裡還帶著一分遲疑,卻足以令陸雲雪那擰緊到極致的心鬆緩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