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離開以後,我開始認真的想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個什麼狀態。酒後失言這種事,在商場上忌諱的,何況自覺自己沒有這個毛病。
越是想努力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況,越是覺得腦袋裡迷糊一片,稍一用力就覺得頭疼欲裂,疼得我黃豆大的汗珠子掉了下來。
護士正好來查房,被我的樣子嚇壞,忙叫來了醫生。
大夫很負責地問了一下我的狀況,然後建議我做一個腦部檢查。我真心希望他們能查出什麼,但是整個檢查下來,片子拍了三張,好像並沒發現什麼。
在醫生看片子的時候,我再次把林瑞支了出去,低聲說:“醫生,我在國外遇到過一次車禍,然後造成了嚴重腦震盪,好了以後忘記了一些事情。”
“哦,這就好解釋了。”那個四十多歲的醫生扶了一下眼鏡,指著片子上的一片對我說,“你這裡有損傷,現在基本上看不出來了,具體會對你的記憶造成什麼影響完全無法預測。”
“醫生,我忘記的那些事,有可能想起來嗎?”我問。
他搖了搖頭:“這個很難說,一般情況下只有遇到相同的場景才能想起來,或者是受到巨大的刺激才能想起來。但是那樣很可能造成更大的損傷,所以如果遇到同樣的病人,我們一般不建議他去追究過去。”
“謝謝醫生。”我有些失望的說。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早就知道,在國外臨出院前也有過詳細詢問,卻總是不太甘心。
就在我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叫住了我,把我裝進檔案袋裡的片子重新取了出來,又仔細看了看說:“你這裡有點奇怪,不太像是腦震盪造成的傷害,如果你覺得有必要,可以去專門的腦科醫院再做個檢查。”
我一怔,馬上坐了下來:“醫生,這裡和常人相比,有什麼不正常嗎?”
“我現在不敢肯定,只是覺得這裡不太正常,而且腦震盪造成的傷害不會表現成這樣的。”他重重在某個地方點了一下。
那幾張片子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他卻從每一張上都找出了相同的地方指給我看。
“那您能推薦一家好的腦科醫院嗎?”我問。
出院以後我定期回去檢查過三次,都是袁阿姨陪同的,所以我從來沒想過要換一家醫院去做檢查,總覺得第一時間接收到的訊息應該是最正確的。
“我給你推薦兩家,一家在國外,一家在帝都,你要是不願意跑那麼遠,先在帝都檢查一下。”他拿出筆寫了兩個醫院的名字遞給我。
我連聲感謝,然後拿著東西走出去。
林瑞在外面等了一陣子,已經有些焦急了,看到我出來迎了上來問:“老闆,身體沒問題吧?“
“沒事,回公司。”我直接說。
懷疑一旦在心裡種下去,就時時刻刻想各種理由把這種懷疑坐實,我越來越坐立不安。
把手裡的事情忙完以後,我先去帝都的那家醫院做了檢查,檢查結果出來以後,醫生很明確地告訴我這絕對不是腦震盪造成的,應該是做過手術。
在拿到這個確診報告時,我的腦嗡的一下就懵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公寓,等到我意識到自己是誰時,天色已經暗了。拿著想給袁阿姨撥過去,直接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卻在電話撥出的那一瞬間清醒過來。
或許這一次是誤診呢。
我又抽時間去了國外的一家著名腦科機構,重新做了檢查,準備等結果出來以後,再去找袁阿姨問個清楚。
但是在做這一切時,我心裡是很忐忑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害怕還是興奮。
檢查出來了,我的大腦確實被人做過手腳了,但是醫生給的建議很中肯,可能是為了治療疾病。
我想了想當時袁阿姨給我的病歷上,裡面有一部分關於腦部手術的記錄,原因是顱內淤血。
“如果只是開顱抽出淤血,會造成這樣的傷害嗎?”我問醫生。
“很有可能,腦部手術風險很大,任何可能性都會出現,現在你的情況算是恢復得比較好的。”醫生給了一個保守的說法。
我拿著兩份檢查結果基本相同的報告,忽然也沒了找袁阿姨的理由。
在原來的病歷裡也有關於這方面的記錄,只是我沒在意而已。
但是,自從那天開始,我覺得喝酒以後腦子裡會有一些關於過去的模糊片段,我開始喜歡上喝酒。
一個男人,尤其是單身男人,生活是相當無趣的。就像我,除了工作,沒有其它任何的消遣,工作是我生活的全部。
喝酒這件事,就像是生活無聲地給我開了一扇窗,一旦開始就難結束,何況還懷念醉後的感覺。
每個週五晚上,忙完工作以後我都會找一個陌生的酒吧喝酒,在自己還有點神智的時候打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