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聲地上了車,看著一旁的她削瘦的側顏。
車子出了停車場,駛上了回城的高速,她長長舒了一口氣說:“我從家裡搬出來很久了,一直就住在咱們自己的房子裡,最後三年因為把生意重點挪到了國外,所以很少來看你。另外,就是我越是跑得勤,你的減刑越慢,為了讓你早點出來,我假意和你斷了聯絡,讓你胡思亂想了,是我的錯。”
聽著白露淡定的語氣,我的心隱隱做痛。
她原來那裡能想得這麼周全的人?她在我面前一直都是任性的,嬌生慣養的,毫無心計的……
現在的她,成熟穩重了很多。
我想像不出來,在沒我的日子裡,她是怎麼樣逼著自己成長起來的。
“公司都是你自己經營的?”我問。
她點了點頭,側頭給我一個微笑:“剛開始幾年不是,翰華交給何連成打理,我自己的股權也都投了進去,後來幾年是我自己經營的。何連成倒是個磊落的生意人,沒有藉機多拿分紅和利潤,每一次的分成都很公平。只是,時間長了,我不想再欠人人情了,想等你出來以後也不欠人,就把公司全部買下,獨立經營了。第一年,差點賠光,第二年我老爸幫我請了幾個專業的高水準團隊,才算穩住局面。”
我最擔心的就公司的經營問題,聽她說得這麼輕鬆,心裡也知道中間的過程必定不輕鬆。
“謝謝你,白露。”我對她說。
“我們是夫妻,談什麼謝不謝的,原來的我那樣任性,你不是一樣的容忍我。我這幾年這麼努力,就是想等你出來以後,讓你知道我會替你做到最好,有資格做何蕭身邊的女人。”她淡淡地說著。
車子在路上飛駛,路兩邊都是我不熟悉的建築物。
這個城市在這幾年裡日新月異的飛速發展,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
白露直接把車開到了家裡,是我們結婚時那個別墅。
現在看來,這房子稍微有點老舊了,八年的光陰不短,讓一切變得面目全非。她一個女人,在最青春美麗的歲月毫無希望的守著公司,守著家,等了我十年。
我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能跟著她進了房間,喉嚨裡就像堵了一個雞蛋,疼得不知所以。
一進屋子,她反身關上門,眼淚刷一下就流了下來。
我用力緊緊抱住她,心裡空缺的幾十年的那一塊終於補上來了。她無聲的在我肩上哭著,眼淚滲進衣服裡,流到我的面板上,一片炙熱。
她哭得很委屈,卻不出聲,眼淚不停的流。
我心裡也堵得難受,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這麼久的時間,我們終於見面了,所幸一切還有最初的模樣,至少她還在。公司的經營好壞,錢的多少這一刻我都不關注了,只有她實實在在的在我懷裡。
一切猜疑和誤會都不用解釋,眼前的她就能說明一切。
我以為我出來以後,最多手裡會有一點當時留下來的基金,沒想到留給我最珍貴的是懷裡的這個女人。
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流眼淚。
我們就這樣,靠著門緊緊相擁著,然後一直哭一直哭。
“露露,對不起,都是我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我終於壓住了不能自已的情緒,說出這句話,聲音已然沙啞了。
“何蕭,你為什麼要做那些事,為什麼從來都不想一下,我離開你會怎麼樣?你讓我一個孤單的過了整整八年?”她哽咽的聲音低低的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