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有人知道,胡德凱去了什麼地方,好像就憑空消失了一樣。
其實丁凡也不知道,按說他有車的情況下,想要逃跑還是有機會的。
藉助這裡輛交通工具,想要離開彭城一點都不難,真正難的是擺脫身後的追蹤者。
可他最後卻將車子丟在了半路上,這一點叫丁凡有點沒想到。
一時間也有點不知道這小子究竟在想些什麼了,但是有一個地方,或許他會去。
胡德凱這些年來,也沒有個朋友,唯一能算是朋友的人,也就是小方莊外面的張大頭了。
他短短的十來年時間,張大頭算是唯一能讓他說點心裡話的人,也是在他最無助的時候,給與他溫暖的人。
從剛剛棄車的位置來判斷,他距離汽車站比較近,而距離小方莊的位置,幾乎南轅北轍。
按說他離開的可能性會比較大一點,但丁凡卻覺得他未必會去汽車站。
之所以會將車子丟在這個偏僻的位置,跟他之前在攝像頭裡出現,恐怕也分不開關係。
他本來就十分小心,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他這一路上的攝像。
既然知道,可他還是往這邊走,看上去就有點刻意了。
擺明了就是告訴所有人,他將車子丟在這裡,人已經坐汽車離開了。
但是丁凡卻覺得,他完全可以將車子丟下之後,換成公交車,直奔小方莊的方向而去。
胡德凱對於這個城市太熟悉了,熟悉程度甚至彭城這些警察都比不上他。
利用一個思維漏洞,轉折前往小方莊,至少跟張大頭道個別,隨後他可以在坐一輛黑車離開彭城,這對於他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
丁凡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所以在這一路上,他不只是前往小方莊,同時也在注意有沒有車子是從小方莊出來的。
只是這一路上,他一直想發現的人並沒有找到。
半小時之後,丁凡的車子停在了張大頭家門口,周圍並沒有多少變化,依舊是那個高大的外牆,還有黑漆漆的大門。
可不同的是,今天張大頭似乎沒有在家一樣,往日應該冒著黑煙的咽煙筒熄火了,也沒有聽到院子裡面乒乓不斷的打鐵聲。
發現這一點,丁凡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小心的走上前去,丁凡偷偷的在牆邊聽著裡面的動靜。
“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但這一切都過去了,難道你還想跑嗎?”
張大頭那金屬一般的嗓音從院子裡面傳了出來,先聽到他說話,丁凡確實放心了不少。
至少證明張大頭確實沒有離開,而那個聽他說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胡德凱。
“談不上跑吧,我就是一個沒有歸屬的遊魂,沒有家,也沒有親人,走到哪裡都可以落地生根!”張大頭的話說完半響,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從院子裡面傳了出來:“我來是想你跟我一起走!”
“我們都是同類人,在這個城市裡,我們除了孤獨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們不屬於這裡,我們就不應該被關在這個籠子裡面!”
這個說話的人,聽上去年紀不大,可話裡話外,透著一股子偏激的勁兒。
反倒是裡面的張大頭,好像已經習慣了,而且聽了他的話,還有幾分意動。
可看了一眼一眼周圍的一切,慢慢的垂下了眼睛,緩緩的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說道:“換做十年前,我一定跟你一起走,可十年過去了,我已經老了,對於周圍的一草一木,已經習慣了。”
“我放不下我這個小作坊,也放不下徐二家裡的酒,更捨不得每天早上週圍的海腥味。”
坐在張大頭對面的男人,端起面前的大腕,狠狠的在嘴裡灌了一口,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流出來,又流進了脖子裡面。
“你在這裡住了十年,可你跟周圍的人能生活在一起嗎?”那個年輕人依舊不死心,一臉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張大頭,冷聲說道:“你一直再設法融入到這裡,想要跟這裡的一切融合在一起。”
“可你心裡清楚,這根就不可能,一隻狼怎麼可能跟一群羊生活在一起?”
“你別忘了,你手上有人命,而且你是個從裡面出來的,外面那些人要是知道了,你以為他們還會願意你住在這裡嗎?”
“只有我們才是同類!”
這男人一句句的誘導,不斷的擊打在張大頭的心上,說的他有幾次甚至真的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