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炮一開始只是回屯子裡面去送一下車而已,轉回來還想看看丁凡這邊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自己過來幫忙張羅張羅。
誰知道遠遠的就看到丁凡竟然在跟他姥爺動手,最後還被直接摔在了地上,這可就有點不對勁了。
誰家見了親人之後,那都是無比想念的抱在一起,或者是坐在一起說說交心話,在不行就是大家在一起喝點酒,說說這段時間都過的怎麼樣了。
怎麼這爺倆就這麼奇怪那?
上來就先打一架?
難道是從燕京來的人都這麼直接嗎?
反正鄭三炮就是覺得,在東北這一代,民風已經夠彪悍了,也沒有誰家見面就打一架的。
要不是之前就知道,這個陳文傑老先生是個教授級別的人物,鄭三炮一定以為這個老人其實是個的大武師,那身上的氣質,遠遠看著就覺得是氣勢逼人。
等到兩人坐在一起之後,兩杯酒下肚,他才明白,這看起來像個武師一樣的老人,竟然是一個滿腹經綸的大學者。
而今天陳文傑的表現,更加叫他意想不到。
直到眾人坐在了酒桌上面之後,鄭三炮依舊沒有緩過來,坐在桌邊上雖然喝著酒,但是眼神總是在一邊的陳文傑身上掃來掃去的。
最後看的陳文傑都有點渾身不寒而慄的感覺,實在看不住他的眼神了,這才開口對他說道:“你這小子,總是看著我幹啥?”
鄭三炮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著說道:“其實也沒啥,就是吧……”
鄭三炮的話才說了一半,後面的話就有點不好意思在說了,想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道:“我剛剛看您在外面的時候,那個身手,跟這個文化人的身份有點不太像。”
陳文傑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你是看到我動手,覺得文化人都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吧?”
其實鄭三炮就是這個意思,雖然以前在外面也沒有見過什麼文化人,但是學校的教書老師他還是見過幾個人,在就是縣裡的那些領導之類的。
從來就沒有見過誰能像陳文傑老爺子這樣的,說動手就動手,喝酒的時候,也是大口大口的喝,吃相也十分豪爽,一點沒有那種文人的書卷氣,跟斯文兩個字根本就不沾邊。
所以鄭三炮才有了這些疑問,剛好今天也看到陳文傑跟丁凡兩人在外面過招,這才有了他的疑問。
本來鄭三炮還真以為自己問了這件事之後,陳文傑會惱羞成怒,甚至最後還會罵自己兩句。
誰知道,陳文傑一點沒有要罵人的意思,反倒是十分豪爽的大笑了一聲,然後將手上的酒直接灌進了嘴裡,灑脫的對他說道:“你以為的文化人是什麼?所謂的書香門第的什麼樣的?要不你來跟我說說,也讓我知道一下,你們對這個‘文化’兩個字是什麼理解。”
陳文傑這樣一問,到時把鄭三炮問的有點愣住了,想了一下開口說道:“俺也沒有啥文化,見到的文化人也就是縣裡的那些領導,再就是一些教書先生,看起來就很文雅的樣子。”
鄭三炮是絞盡了腦汁,才想了這些形容詞,只是這話說完之後,坐在一邊的陳文傑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對他說道:“
你說的這些也有道理嗎,就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句老話,叫做大俗即是大雅這句話。那些教書先生還有上面的領導,雖然也說的上是有點文化,可是有多少是真的有文化,又有多少是真的有文化的?”
陳文傑的話中,多少有點驕傲的感覺,或許這就是文人身上的那種自帶的傲氣。
或許在這些文人的心中,總是有種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想法,好在陳文傑的身上還從來沒有這種想法。
平常身上根本就沒有這種傲氣,所有人見不到陳文傑的時候,都覺得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絲毫不會感覺到這老爺子身上有什麼傲氣。
老爺子只是對一種人會完全沒有顧及,不管是身上的傲氣,還是在言語上面的傲氣,簡直能將人氣的吐血。
當年丁凡可是親眼就見過這樣的人,陳文傑當時可是將一個身居高位的領導,說的啞口無言,當場就口吐鮮血了,最後還是被人抬著離開的。
那個人就是一個身居高位的領導,自認為十分有文化,來到燕京之後,特意過來拜訪,說是想要討教學問,可是肚子裡的那點墨水有限的很,聊了不到幾句,就被陳文傑掀了老底,最後惱羞成怒。
甚至都被氣的直吐血,從這以後在燕京圈子裡面,人人都會說這個陳老爺子,簡直就是孔明在世,就靠一張嘴,完全能將人罵道吐血的那種。
而今天鄭三炮也感受到了這種感覺,好在陳文傑並沒有針對他,問了之後,看他沒有說話,馬上爽朗的小笑起來,然後說解釋道:“文化這東西,其實不只是書本上的那一點,你就想想,一本書上面能有多少東西,有文化不是說你認識字就是有文化了,這兩個字代表的東西就太多了。”
丁凡伸手給陳文傑到了一杯酒,朗聲的說道:“我姥爺從小就跟我說,書本不是唯一的老師,生活才是人最好的老師,對吧?”
陳文傑笑呵呵的說道:“這話沒錯,老頭子我身上的這點東西,都是靠著年紀熬出來的,要是沒有這些年在外面跑,也就是一個小學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