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煙波浩渺,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水汽,幾條木筏子船正再撒著幸福的漁網,看樣這一網下去,準能捕獲不少味道鮮美的魚兒。
李大義從車上跳下來就往旁邊山坳跑去了,劉大明緊隨著下了車,從車上拽了一把卷紙,還拿了個什麼東西,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喊著:“馬局,那地方蚊子老多了,我給你看著點。”
不一會功夫,那地方傳來了一股子特殊的味道,不用說,肯定是劉大明點著了艾蒿,開始給解決內急的李大義驅趕要命的蚊子了,省得馬龍飛蹲在地上折騰半天后,屁.股上比青春期小夥子臉上的豆豆看著都瘮人。
“丁子,這地方景色好啊,20多年前,這裡是局裡的靶場,我第一次100發子彈打了99環,那時候歲數和你差不多,打完了固定靶,就張羅著打鳥,還對著水裡的大黃魚練手,然後在林子裡烤魚吃,喝著烈酒,唉,我這個家啊……”倆人坐在石頭上,李大義莫名的說著。
一開始的時候,他說的詩情畫意的,很是興奮,彷彿又回到了年輕時那充滿朝氣無拘無束的美好時光,可話音一轉,說到了自己家裡的情況。
“導員,家裡的事我知道點,還有,白義指紋的事,你也別太上火了,人在做天在看呢……”丁凡手裡把玩著的樹枝子一下子停住了,故作鎮定的說道。
他還記得那天在趙小嫻店裡吃餃子的時候,後來很多人喝多了,萬能挨個給金山所裡的老人敬酒,敬的都是滿滿的大碗,醉醺醺的說哥幾個都認識了十幾年了,人生有幾個十幾年啊。
結果闞亮不喝,說去廚房裡找啤酒去,李大義拿著碗跟去了,倆人在廚房裡發生了爭吵,等喝的微醉的丁凡進去拉架時,發現他們倆神經病一樣的在奪東西。
他們奪的是爐灶裡燒的通紅的爐鉤子。
倆人真就像是中了邪似得,奪著通紅的爐鉤子,手指頭燙的呼呼冒煙,還叫號要乾了對方。
現在他們手指還包著紗布呢。
這麼說,李大義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馬龍飛支援他回城看看孫女囡囡,說的很客氣,沒準這次就是直接調查他了。
這種心知肚明的更好了!
“小凡,看到了你,我就想起了我兒子李倫啊,可惜……”李大義一隻手搭在丁凡肩膀上,悲傷中帶著遺憾的說:“還有我女婿,要是有你這麼機靈,還能有今天嘛。”
情到深處,丁凡本想好好勸慰他一番,可想起了他一家兩個警察被害了,現在他的警察生涯馬上就要到頭了,可能還要走上斷頭臺,怎麼忍心再挑起他滔滔不絕的心中苦海,只得聲音平靜的說:“大闞,我師父,宋老密所長,和你,是我畢業認識的一批領導,教了我很多東西,不管你在不在了,我都記著你。”
看著眼前這個少有的美景,丁凡搜腸刮肚的想了想,假裝老成的口氣說:“警察啊,我現在也明白了,開槍前是執法者,有時候開槍後就成了罪犯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導員,我看著十八彎依山傍水,山坡平緩,又靠著公路,風水不錯嘞……”
這傢伙以前經常跟著姥爺去名勝古蹟,聽了不少的導遊介紹,直接賣弄起來了,說蜿蜒的山脈在這裡一下子改了方向,出現了一條天然美景大河,這地方簡直就是前有灶(河),後有靠,周圍有群山環繞的好地方,何況李大義從警之處就喜歡這裡,到時候直接把他埋在這地方的了。
他本以為李大義會傷感至極,甚至會流淚哭泣,可沒想到他漠然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異常的欣喜,抽動了幾下子嘴角,慢慢的說:“一了百了,能有這麼個歸宿也行了,家裡的事就再也不用牽掛了。”
此情此景,他這番話聽的丁凡胃裡猛的冒出一股酸水,頓時感覺心情有些壓抑,暗道:“導員啊,你要是沒了,這家裡怎麼辦呢?”
說話間,只見平臺下面的小路上傳來了一陣說話的聲音,丁凡知道是馬龍飛解決完內急回來了,輕輕的拍了拍李大義的肩膀,安慰說:“導員,真有那一天的話,我答應你……”
“小凡,這裡以前當過刑場,我在這裡打死過人,算了吧。”李大義莫名的回了句,聽的丁凡頓時感覺如鯁在喉,很是難受的感覺。
回到了車上,劉大明喋喋不休的說著剛才蚊子怎麼怎麼多,自己被咬了好幾口,馬龍飛自然對他誇讚一番,說他照顧老同志和病號的精神值得別人學習,可轉頭看向丁凡時,略帶暗示的說:“小凡,上次白義那事結果出來了,其中一條就是你手槍太舊了,不準了,這回想不想弄把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