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仙雅苑。
酒樓老闆殷勤地招呼客人,雖然他的酒樓起了這麼個仙氣十足的名字,但平日裡來這兒喝酒的都是些凡夫俗子。
在一層敞間的中央,擺著幾張大酒桌,楊小侯爺正在與他那些狐朋狗友交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
老闆看著這些酒囊飯袋,氣得牙直癢癢,這楊小侯爺一天到晚除了怡紅樓就是天仙雅苑,是典型的頹廢官二代。
令老闆生氣的是,楊小侯爺在怡紅樓從來沒有欠過脂粉錢,卻是在他這裡記下了一屁股的賬。他結交的人都是皇城的潑皮無賴,又極其能吃能喝,吃飽喝足之後都是一句話“給我記到賬上”了事。
楊小侯爺可是楊侯府的大公子,老闆自然得罪不起,可是快到年底了,怎麼著也得試著要要賬才是。
這麼想著,老闆彎著腰諂笑地湊了過來,小聲在小侯爺耳邊問候:
“小侯爺,這些酒菜都合各位英雄的口味麼?”
小侯爺扭過他那張肥膩的臉,咧嘴一笑,露出了殘缺不全的牙齒,“小老兒,我跟我的兄弟們天天來你這兒吃喝,算給你面子吧?你也得給我面子不是?有話就大聲說出來...”
“哇哈哈...對對...老闆,你可不要害怕我們,我們可是你的顧客...”
一個裸露著上身的黝黑大漢甕聲瓦氣地指著老闆笑道,他瞎了一隻眼睛,卻沒有用眼罩遮蓋,劃過這隻瞎眼的一道舊刀疤顯示出猙獰與兇狠。
老闆被這獨眼一瞪,渾身都哆嗦起來,說話都不利索了:
“各位...各位英雄吃好喝好...小老兒就...就不打擾各位了...”
話剛說完,老闆就急急退了回去,額頭上嚇出了豆大的汗珠。
獨眼與其他無賴見老闆這個樣子,鬨堂而笑。
“小侯爺,瞧他那個樣子,真是可笑...哈哈...”
小侯爺抿了一口酒,咂咂嘴巴,“哼,別以為本小爺看不出,這小老兒剛才是向我討要酒水錢呢...本來今兒小爺我心情不錯,想把這賬結一結來著...但這廝竟然主動來討要,我看還是等明年再說吧...”
獨眼的眼珠子一轉,也附和著:“對對...小侯爺是什麼人?身份何等高貴,怎麼能差得了那幾個小錢呢?這小老兒也太不懂事了...”
獨眼正極力拍馬屁的時候,發現身邊的小侯爺的眼神不對勁,他那雙小眼睛竟然直勾勾地盯著大門外,嘴巴大開,還隱隱淌出了口水。
獨眼眉頭一皺,也朝大門望去,卻瞧見一個白衣女子緩緩走進了酒樓。
這女子約莫二十四五,身著白色衣衫,手握一柄白色劍鞘的寶劍。她面似白玉,額如凝脂,一雙丹鳳眼顧盼生輝,薄薄的嘴唇輕輕抿著,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英姿頻頻引人注目。
獨眼見這女子姿色絕好,頓時明白過來,這小侯爺又有了獵物。
老闆見這白衣女子氣質不同一般,趕緊迎了上來:
“這位女俠,我這天仙雅苑在樓上設有雅間,不知您是預定還是?...”
白衣女子在大堂中環顧了一下,衝著老闆微微一笑,“老闆,我剛來皇城,一路跋涉,就想找個地方吃頓便飯...我看這大堂就不錯,可有空閒的桌椅?”
老闆趕緊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有的有的...那邊恰巧有一張空桌,請上坐...”
白衣女子點點頭,走向大堂的一個角落,在桌子旁坐了下來,將手中的寶劍“咣噹”一聲落在了桌子邊上。
老闆給店小二使了一個眼色,那店小二立刻會意,匆匆趕了過來,湊到了白衣女子一側。
“女俠,您要點些什麼吃食?我們這裡應有盡有呢...”
白衣女子略微想了一下,點了一些素菜與普通的吃食。
店小二將白衣女子點的菜記下了,轉身退了下去。但就在他臨近小侯爺那張酒桌的時候,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腳,就要跌倒。
一隻黝黑的大手一把將店小二扶住,原來是那個獨眼潑皮。他衝著店小二咧嘴一笑:
“小二,走路可要穩著些啊...”
店小二驚魂甫定,連連應著,就要轉身離開,但隨即發現獨眼還攥著自己的胳膊不肯放手。
“小二,剛才那位小姐都點的什麼,能跟我們說一下麼?...”
店小二瞧得獨眼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禁將剛才白衣女子點的菜都一一報來。
“嘖嘖...”獨眼扭頭看著小侯爺,搖搖頭,“瞧那小妞細皮嫩肉的,只吃這些素食怎麼行呢,是不是啊,小侯爺?...”
小侯爺自打白衣女子進門以後,就沒移開過他那雙眯成縫的眼睛,聽獨眼這麼一說,立刻會意,頻頻點頭:“對對...小爺我喜歡有些料的,嘿嘿...”
小侯爺舔著嘴唇,極盡猥瑣,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