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微濃!”才剛走了兩步,原澈忽然想起她來,連忙又命道:“快!快去打聽打聽,煙嵐郡主是否還在城外?她去哪兒了?可有受傷?”
言罷他也顧不得去看旁人的反應,立即提步跑了起來:“子離,你等等我啊!等等我!”
跑了好一會兒,原澈才追上雲辰的隊伍,他沒想到雲辰的人馬走得如此之快。他氣喘吁吁地跑到雲辰跟前:“老子……老子穿了幾十斤的盔甲,沒有你腳步快,你你你……倒是慢點兒啊。”
“軍機不等人,還請世子恕罪。”雲辰依然面無表情,腳步不停。
“你做什麼去啊?”原澈亟亟追問。
“找人。”
“找誰啊?”
“微濃。”
找微濃?原澈立刻來了勁:“你要去哪兒找啊?你能找到嗎?我跟你一起去。”
雲辰腳步倏爾停頓,肅然看他:“世子,您如今是統帥,必須坐鎮指揮。”
原澈心虛地指了指他:“那你還是督軍呢!你就可以亂跑了?”
“我哪是亂跑?”雲辰面露諷刺。
原澈想起他方才用的妙計,以一千兵馬解了城門之困,而且士兵們毫髮無傷,他忽然覺得自己無法反駁。
雲辰得理饒人,沒繼續追究,再道:“正門火勢太大,今日之內燕軍不會再攻進來,倒是入城河道與東門,你我分開,各守一側。”
“那西門呢?”原澈忙問。
“西門外接壤泰煙山,地勢險峻,燕軍暫時攻不上來。”雲辰對幽州府的地形瞭若指掌,抬手指了指渡口方向:“事出緊急,世子請吧!”
“誒誒,你不是說要去找微濃嗎?”原澈不死心地追問。
“微濃頭一次領兵,沒有走水路的經驗,河道必定是交給老將。”雲辰萬分篤定:“正門攻不進來,她一定會去東門,我去等她。”
“喂!你……你可悠著點兒啊!”原澈感到不大放心。
雲辰冷笑一聲:“我又不是聶星痕。”言罷轉身就走。
原澈見狀,也只好帶兵往河道渡口方向趕去。
*****
半個時辰後,燕寧兩軍再次於東城門外廝殺起來,雲辰等了兩個時辰也不見微濃現身,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他連忙率軍趕去支援原澈,可剛走到半路,便聽到訊息傳來:“燕軍從河道泅水進來啦!兩軍正在渡口激戰。”
雲辰聞言怒極:“世子怎麼守的?”
“是……是……”士兵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雲辰無暇再問,立即策馬趕往渡口,入眼便見到一片瘡痍之景。水面上兩軍正打得膠著難分,船隻上桅杆斷裂、軍幡落水,乍一看已分不清哪些船隻來自燕軍,哪些船來自寧軍。
而最最令雲辰感到驚訝的是,原澈正和微濃在一艘船上激戰!他定睛細看,只見微濃已經脫了鎧甲,唯獨胸前留了一面護心鏡,她的頭髮長而溼潤,單薄的衣裙緊緊貼著窈窕身段,一看就是落過水的!
雲辰心頭一窒,轉而想起她水性極佳,這才稍感放心。再細看那船隻,竟是寧軍的戰船,只不過船上只剩她和原澈兩人,四周散落著許多屍體,船尾甚至已經著了火!
而原澈和微濃,兩個人心裡也都是感慨萬分,掙扎不決。此時天色已近夕陽西下,雙方都希望能速戰速決,若是拖到夜裡,戰況如何就不好分明瞭。
原澈身上還穿著鎧甲,雖然有利於自保,但行動遲緩影響身手。微濃則衣衫單薄動作靈巧,已被傍晚的秋風吹得瑟瑟發抖。
原澈感到她未盡全力,自然也不忍心下狠手,兩人糾結打鬥半晌,勝負難分。他累得氣喘吁吁,再看微濃,凍得嘴唇都已經發紫了,這令他煞是心疼,忍不住後退兩步,與微濃隔開距離:“先別打了,你換件衣裳再說。”
微濃緊抿雙唇,不發一言。
原澈心裡難受得緊,執劍之手也開始不穩:“你……我們……真要拼個你死我活?”
“不是,”微濃神態堅決,“若世子肯認輸,我立刻就能收手。”
“不可能!”原澈大吼一聲,被她逼出了滿腔怒火:“聶星痕還是個男人嗎?他還是男人嗎?這種時候竟讓你來上戰場?他是縮頭烏龜嗎?”
微濃只是長嘆一聲:“世子,今日我得罪了,戰後我定當向您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