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左才低下頭來,用雙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稍稍整理過思緒後,又說:
“先不提這個。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你要離開廣州,是為了躲避Pandora的追蹤,你決定去哪裡了嗎?”
柳煙視眨了眨眼睛,相當無辜地搖了搖頭。
時左才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啊,”柳煙視理直氣壯地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要去哪裡,這樣一來,他們就更加找不到我了唄。”
時左才一陣無語,柳煙視仰靠在椅子上,雙手一拍,又伸了個懶腰,在桌子上撐起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時左才。
“安啦安啦,反正我這走這一趟,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只要你不離開廣州就好了。”
時左才不解。
“什麼意思?”
柳煙視得意地笑了笑:
“因為這裡是廣州,廣州是拉拉的地盤。拉拉……和她的副人格,是廣州所有狂言師的守護神。有問題的話,你隨時去羔羊找她就好啦。”
“那個女人。”時左才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找她幫忙……要給錢的吧。”
“你可以用勞動來抵工資呀,就像在何家鎮那次一樣。”
“別提那次了。辛辛苦苦好幾天,結果換來的報酬就只有一顆阿司匹林。”
“那才不是什麼阿司匹林!”柳煙視剜了他一眼:
“你知道一顆‘斷頭臺’在黑市上流通的價格是多少嗎?夠你在番禺買一套小別墅的了。”
“就等於是給瘸子買了一臺勞斯萊斯。”時左才冷冷地說:“直到現在,我和副人格之間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
“用不用都是你自己的決定,”柳煙視翻了個白眼:“拉拉也只不過是給你一個備用選項而已。”
說道這裡,柳煙視又彷彿記起來什麼,賊兮兮地笑了笑:
“對了!如果你實在是寂寞難耐、不可自拔、慾火焚——身地想要見我的話,你可以試著去一趟江西,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的幾周,我都會暫時待在那裡。”
“江西?”時左才蹙眉道:“你去那裡幹嘛?”
柳煙視稍稍收斂了輕佻的神情,目光有些失神,像在回憶些什麼,過了半晌,她輕輕道:
“我要去救一個人。”
“救誰?”
柳煙視目光遊移,掃了時左才一眼,意味深長地嘟囔了一聲:
“一個你認識的人。”
“我認識的人?”時左才開始檢索自己的記憶。但不待他想起什麼端倪,柳煙視已經給出了回覆:
“我要救一個小弟弟……‘派大星’小弟弟。”
“你的遊戲代練?”時左才迅速地反應過來。當初在調查柳煙視身世的時候,他就曾經偶然地發現過柳煙視在吃雞遊戲裡一直有個陪玩代練的好友,他甚至還和那個名為“深淵恐魔派大星”的玩家連麥打過一場,技術一流,聽聲音也確實是個小男孩。
“對呀。”
“他怎麼了?”
柳煙視眼底閃過一絲奸計得逞的表情,故作姿態地仰頭望了望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夜晚十一點了,她故意打了個呵欠,用懶洋洋的語調說:
“距離嚴謹規矩的時左才先生規定的入睡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了哦,真的沒問題嗎?”
時左才聞言,面色頓時變得陰沉了幾分。他低下頭來,不斷用指尖輕點著眉心,看起來頗為煩躁。
過了一陣,他嘆了口氣,睜開眼睛看向柳煙視,說:
“明天是週六……所以,我還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