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事情不過是保管一封信,把他交給下一個人。這種事沒有任何風險,也不費多少力氣。況且,他既然有本事出去,還知道我那麼多私事,要聯絡到我的家人想必也不是難事,我總該試試的。”
李維寅在心底預設了這個說辭,樊磊確實是個很聰明的人。
他繼續想著:可惜樊磊同樣忽略了一個關鍵的環節——資訊不對稱的問題。他甚至直到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在藍思琳眼中就是那個所謂的“背叛者”。
這第二個謎題破解得輕而易舉,也是歸功於李維寅逆向思維,利用漏洞的想法。
但跳過了整個探索的過程,也必然會有一點副作用,他到如今都不清楚樊磊為什麼會是“背叛者”。
甚至,在整個縱火逃校事件中,李維寅推測嫌疑最小的就是樊磊。他第一個找到樊磊詢問的事件,也不過是抱著試一試也不會有問題的心態,哪想到自己直接就瞎貓撞上死耗子,歪打正著了。
於是,李維寅又試著從樊磊口中套出一點有用的資訊來。
“那天晚上,他還跟你說了什麼嗎?”
“還能有什麼好說的,一整個晚上都對著我笑眯眯地,一想到他那副精神分裂的模樣我就瘮得慌。”樊磊嘆了口氣,又忽然記起來:
“哦……是了。他還順帶問了我一些關於石頭鎮的事。”
“石頭鎮……”李維寅眉頭緊蹙。
“到了。”
談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沙池。
樊磊趕著回去吃飯,又不想與藍思琳相關的事扯上太多關係,便不再閒談,徑自走到沙池的東南角,閉上眼睛,仔細地回憶了一陣,嘴裡唸叨:
“左三,前四。”
他按照自己慣常的步幅,往左橫跨了三步,又往前走了四步,踩了踩底下的沙地,用手一指:
“就是這了。”
李維寅問:
“他是按你的步幅來計算位置的?”
“是。”樊磊嘆了口氣:“那封信用塑封紙包裹著,對摺成一小塊,我看著他埋的。在沙池最底下,你得費些功夫了。”
李維寅點點頭,樊磊沉默了數秒,又說:
“李維寅。我這句話,你聽不聽也罷。那個叫藍思琳的,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他真要算計起人來,會把人算到死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他想讓你幹什麼,但你一定要小心。”
李維寅沒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他早已確定藍思琳並非神仙妖怪,人類的算計終究是有極限的。樊磊見李維寅沒有反應,便嘆了口氣,不再理會他,徑自往飯堂趕。
操場上偶爾傳來遠處學生的喧鬧聲,他又把目光投向沙池,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人拿著一根木棍在沙池上寫寫畫畫的景象。
當時他在沙子上寫下那些暗碼的時候,究竟算計到了哪一步呢?
很快就可以知道了。他已經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想到這層,李維寅的胸口又出現了那種暖融融的感覺。他抑制住內心深處的狂熱,儘量平靜地蹲下身子,用雙手刨起了面前的沙地。
十餘分鐘後,沙池見底,李維寅嵌滿沙礫的指尖觸碰到了一件物什,他小心翼翼地拈起,心跳越來越快。
他將那件物什揣進口袋,面色平靜地快步離開操場,走進附近的廁所,進了隔間,把門反鎖,坐在馬桶蓋上,把那封信拿了出來。
他輕輕呼了口氣,拆除了上面的塑封袋。
這次的信件比較正式——至少是用信封來裝著的。
他取出信封,藉著廁所昏黃的燈光讀了上面的第一行字,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當你讀到這行字的時候,作弊者已經輸掉了這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