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櫃門,稍垂首,額頭抵上,攤開五指。
掌心尚紅紅的,手掌亙在半空有點控制不住地抖,麻麻的感覺也還在。
阮舒閉了閉眼,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進去沖涼。
換好自己的衣服後,她收拾東西走人之前再看了眼手機。
慄青並沒有再打來。
或者準確來講,是傅令元沒有再打來——她不認為慄青有什麼事需要和她聯絡的。尤其在沒得到傅令元允許的情況下。
出門的時候,沒想到林璞還在外頭的大廳,發現她的身影后第一時間便笑著迎上前來:“姐。”
阮舒蹙眉,沒有遮掩自己的不高興:“不是讓你不要等我了?”
林璞站定在她面前,身形長立,沉默不語,只盯著她看。
阮舒微仰頭,不是特別適應這樣與他面對面的角度,心裡兜轉著對他的猜疑,試圖從他的目光裡看出點什麼。
可惜,看到的只有她自己在他眼睛裡的倒影。
手在這時突然被林璞抓起,阮舒條件反射地就要掙,口吻難免有幾分警惕:“你幹嘛?”
林璞強行往她的手心裡塞了個東西,然後鬆開。
阮舒縮回手,攤開掌心,發現是顆糖,不禁愣了愣。
“這糖很好吃的。分享給姐。”林璞道,眯起的笑眼裡都好似在發光。
阮舒輕閃了一下眸光。
這不是他第一次給她糖果了。很早之前去醫院裡探望張未末,林璞拿這個糖果哄過同病房的曹旺德的兒子小寶,回公司前他也送了她一顆,講的話和現在一模一樣,不過多加解釋了糖果的由來。
彼時她並沒有太記掛心上。但是,或許因為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可能是強子,眼下她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黃金榮給她買糖人的事情。
貌似黃金榮曾自言自語地絮叨過以前經常給強子買糖吃?
“你……”阮舒淺淺地揚唇,攜上嘲笑的口吻,“多大的人了,怎麼像小孩子一樣老喜歡在兜裡揣糖果?”
“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林璞眨了眨眼睛,旋即故作低調地壓著嗓音,靠近她一分,“不怕告訴姐,我在日本的時候經常用一招泡妞的。”
阮舒挑起眉梢:“你什麼意思?把我當你以前泡的那些妞兒?”
“當然不是。”林璞否認得非常迅速,語氣這才認真起來,回答道,“我就是覺得食物的味道能影響人的心情。尤其最近事情多壓力大,我只能給自己塞個糖補充一下能量。”
“大人沒教育你,吃多了容易蛀牙?”阮舒掂著糖果,有意無意地扯著話題的指向。
“嗯,確實被我媽說過好幾次。”林璞微眯一下眼睛,凝著虛處,似在回憶,很快就轉回來問,“姐你接下來去哪兒?”
暫時不好再繼續套話,阮舒斂了思緒,邊和他一起往外走,回答:“和朋友約了吃飯。”
“姐是打車?”林璞問。
以為他有送她一程的意思,阮舒搖搖頭:“不,我自己買了輛新車。”
“那姐和朋友約的具體地點是……?”林璞又問。
“怎麼?”
“如果姐順路,我想搭個順風車。”林璞解釋,“我的車這兩天在修理。”
“你回林氏?”
“嗯。”
阮舒忖了一下,覺得沒什麼不妥,而且可以和他多說會兒話,或許能再問出點什麼,便同意了:“那走吧。”
兩人走去停車場時,正碰上陸少驄神色焦慮匆匆忙忙地上了房車。他貌似在和人打電話,車門關上的最後一瞬,聽見他在大吼著“阿元哥到底什麼情況?!”
阮舒下意識地便頓住腳步,望向陸少驄的方向,目送著黑色的房車迅速地飆了出去,心裡莫名地生出不安——傅令元出什麼事……?
“姐……?”林璞回過頭來喊她。
“噢,來了。”阮舒凝回神,壓下狐疑,帶著林璞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