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傅令元稍鬆一口氣——她不在這裡,他就容易辦事了。
“在找阮小姐?”陳青洲笑了笑。
傅令元不作答,薄唇揚起個緩緩的輕弧:“找我來的目的是什麼?”
陳青洲踱步至石凳上,坐下:“想和你好好聊聊。”
傅令元也走過去,落座:“正好,我就在等著你什麼時候會單獨找我聊,我也有話和你聊。”
隨即他話鋒一轉:“不過,我希望這只是我們兩人之間的對話。”
陳青洲輕嘲:“我以為,你對你和阮小姐之間的感情十分有信心。”
傅令元抿直唇線,未語。
陳青洲明白讀懂他的意思:“你剛剛不是已經讓十三檢查過了?不是沒有找到阮小姐?”
傅令元盯著他,還是不說話。
陳青洲瞭然,將身上的手機掏出來,放在桌面上,攤攤手:“我身上沒有任何的錄音裝置。”
依據對他的瞭解,傅令元信他這句話——自己既然來了,也只能賭一把,選擇相信他,否則這場對話根本進展不下去。而方才從陸少驄那裡得知陸振華拿到新線索,更在警告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所以,其實就算陳青洲不捅破窗戶紙來找他,他也要找陳青洲的。
決斷已下,傅令元便不再與他遮遮掩掩,開門見山,先問:“你告訴她了沒有?”
陳青洲笑了笑,有點嘲諷的意思:“我以為你這麼有耐心地和我耗,是因為並不畏懼她知曉自己的身世。”
傅令元握了握拳頭,反唇相譏:“你確認了她的身份之後,一直和我這麼耗著不作為,是還沒準備好說辭,還是對自己準備的說辭沒有信心?”
陳青洲收斂笑意。
傅令元嘴角一哂:“其實你很清楚,你一旦告訴她她的身世,之於你而言,弊多餘利。至少我和她是夫妻,而你只是空有一個‘哥哥’的頭銜,你和她之間不存在親情,相反,她若知曉她和你之間的關係,會更加厭惡你。因為陳璽對不起莊佩妤,對不起她。”
“可是,如果不告訴她,你更無法親近她,無法從她那裡得知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你也知道,強硬的手段對她沒有用。”
“說與不說,兩者之間存在的矛盾,就是你始終待而不發的原因。”
陳青洲神情別樣地輕笑:“原來你不是對你和阮小姐之間的感情有信心,而是自認為拿捏住了我的心理。”
“並沒有完全。”傅令元揚唇笑,眼中卻冷淡,“比如我其實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選擇在授權儀式結束後擄她?”
這個時機十分地不對勁。
在來的一路上,傅令元一直在思考,只琢磨出一種可能——陳青洲無法親近她,乾脆挑撥她和他的夫妻關係,讓他也與她生嫌隙,兩敗俱傷。
這便是他方才讓趙十三檢視她是否在現場的原因,也防備著陳青洲做出錄音之類的舉動。
陳青洲笑著反問:“有什麼好不明白的?”
“意義不大,不是麼?”傅令元薄唇輕翻,“四海堂已經是我的了。你遲了。而且遲了好幾步。”
“令元。”陳青洲忽然喚他,“若非你的阻撓,我不會在原地繞了那麼久的圈子找不到人。我是遲了,在四海堂的爭取上,我是輸了。但我不是輸給你,我是輸給阮小姐。”
傅令元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
陳青洲目光筆直地看著他:“我輸在你騙取了阮小姐對你的信任,我輸在沒有辦法像你一樣,利用她的感情去達到自己的目的。”
“不用踩低我來標榜你。”傅令元哂笑,“你沒有辦法,不是因為你不想那麼做,而是你沒有那樣的機會。如果你處在與我相同的處境裡,明明兩樣東西都可以抓在手裡,為什麼非要放棄其中一樣?”
陳青洲輕輕搖了搖頭:“你錯了……”
說完這三個字,他頓住,不著痕跡地朝某個削弱的身影瞥去一眼,眼神微動。
收回視線時,陳青洲並未就此話題繼續延展,而是問:“你不是你本來也打算找我聊?要聊什麼?”
傅令元唇際一挑:“協議。”
陳青洲微微費解:“協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