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正準備低身坐進去,目光無意間往馬路對面一掃,掃過路燈下站著的一個男人。
熟悉的面孔,令她驀然僵住身體,後脊背升起一陣森冷的寒意。
她艱難地轉回頭去,想要看個仔細。
然而路燈下空無一人,彷彿剛才的驚鴻一瞥只是錯覺。
“阮總?阮總?你怎麼了?”
九思的叫喚將阮舒的神思拉了回來。
她再盯了一眼路燈,又朝四周圍張望,並未發現異常,輕輕搖頭:“沒事。看錯了。”
是啊,她一定是看錯了。
那個人明明被判了十五年的。
被判了十五年的……
刑期還有五年才對……
還有五年……
*
回到綠水豪庭,確實沒見傅令元的蹤影。
阮舒洗完澡,拿醫藥箱給手腕上的傷換好藥,重新包紮好,便去睡覺。
眠淺。
開門的動靜其實十分輕微,阮舒還是察覺了,下意識地翻身望去一眼,和傅令元湛黑的眸子撞個正著。
“不好意思,吵到你。”他道歉。
“沒事。”阮舒客套地回應,轉回身。
傅令元很快換好睡衣,躺上床,關掉燈。
兩人各據一邊,涇渭分明。
而且隔得比以往都要遠些——因為兩人蓋一床被子的緣故,側躺著的阮舒完全可以感覺到後背空空的,明顯是被面撐得太開。
她沒有去管。
兩秒後,傅令元的手臂有意無意地壓在中間撐起的那塊背面上。
被子重新壓回她的後背,空落感消失。
“九思說你去過心理諮詢室了?”傅令元忽然出聲。
“嗯。”
“怎麼說?”
“沒怎麼說。”
傅令元那邊默了默,緊接著傳出他翻身的動靜,伴著分辨不出情緒的淡聲:“睡吧。”
阮舒閉上眼。
兩人再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