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顯御在得知蕭瑾萱真實身份後,他就一改之前疏遠的稱呼,轉而一口一個愛妃的叫了起來。
久而久之,府內的人也不在稱呼蕭瑾萱為公主殿下,也都跟著叫起了王妃千歲。
就連蕭瑾萱自己,為了方便在大周鞏固身份,外加潛移默化受到了影響,所以她現在也以“本妃”自居。
而望著蕭瑾萱沉穩有度,不急不緩吩咐白楚,下著命令的舉止神態。
同坐在馬車內的周顯辰,眼中隱隱閃過崇拜的神情,並輕嘆一聲,有點低落的說道:
“難怪七哥平日同我總是說,若他不在京師去軍營時,我若有何奏摺要事拿不定主意,大可去請教七嫂您。以前我還不懂為何七哥會許七嫂干政,如今看見七嫂你這排程有方,心有城府的一言一行,的確要比顯辰強上數倍。說起來也是我自己沒用,雖然我是皇帝,但若沒七哥一直幫襯輔佐著,可能我會是大周曆代最無用的國君。”
聞聽這話,蕭瑾萱的神情一愣,她沒想到周顯辰的心裡,竟然對自己如此的貶低,甚至沒有絲毫的自信。
知道周顯辰的性子,本就不適合登基稱帝,也覺得造化弄人的蕭瑾萱,卻還是溫婉一笑的開導說道:
“九皇弟,你無論到何時都該記得,自己是一國之君。你若萎靡不振,甚至不相信自己能治理好一個國家,那大周的百姓必將也陷入彷徨動盪之中。想想你的父兄們,為了這片江山都是如何兢兢業業的。他們甚至經歷過兩國交戰,收復失地,而皇弟你現在只要做好一位守國君主即可。相比起周家皇室先輩,你身上的擔子已經輕了許多,只要你有信心去做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到的。“
長久以來在宮內,陳後為了大權獨攬,甚至不給周顯辰批閱奏摺的權利。
因此在這種長久的打壓下,本就性格有些仁厚無爭的周顯辰,不免就更加沒有自信,甚至迷茫他這個皇帝究竟能做些什麼。
但是如今在攝政王府內,他不但可以行使一位君主該有的權利,更有周顯御的用心輔佐。
如今蕭瑾萱的一番話,更是給了周顯辰莫大的鼓舞。
畢竟眼見面前這位七嫂,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都能說出這番頗有見地的勸言。
周顯辰他覺得自己堂堂男兒,更是大周的天子,又有什麼理由繼續萎靡不振下去。
而且不知怎的,蕭瑾萱這番溫婉中,透著堅毅的安慰,總叫周顯辰在對方身上,找到一種似曾相識,極為熟悉的感覺。
但是細想下來,他敢確定自己沒見過這位北戎公主,並且也想不起來,這種熟悉感究竟來源於哪裡。
緊接著這一路上,已經發現蕭瑾萱並非普通後宅婦人的周顯辰,甚至將朝局黨政的事情,都拿來同蕭瑾萱討論。
而蕭瑾萱雖為女子,可她這七八年來,從來都與前朝權謀,息息相關。
比起周顯御這位攝政王,講解起朝局權術,更加淺顯易懂,又極為的句句精闢。
結果等到馬車來到城隍廟外停下了,意猶未盡的周顯辰才如夢方醒,雖然扮成拿香小童,實在有辱他一國之君的身份。
但這會已經對蕭瑾萱佩服之極,甚至到了五體投地狀態的周顯辰。
他覺得馬車內一番長談,真叫他受益匪淺,別說只是拿些香燭。
若非身份不允,他都想叩拜在地,奉蕭瑾萱為帝師,細心教導他為君治國之策了。
雖然周顯辰是便衣出行,但蕭瑾萱攝政王妃的身份卻是公開的,因此皇族敬香,侍衛開路下。
縱使香客不少,但一路上有蕭瑾萱細心護著,周顯辰還是有驚無險的進了城隍廟廂房,並未被人認出身份。
而作為廟祝的孟良君,在得知攝政王府的正妃駕到,為人講解善惡果報,城隍經文的她,立刻親自前來恭迎請安。
姐妹兩人一晃快有四年沒見了,看著一身居士服,帶髮修行的孟良君走進廂房內,就要屈膝下跪。
蕭瑾萱哪裡能受對方這一禮,忍著激動和要落下的眼淚,她扭頭就對周顯辰說道:
“九弟,我從王爺那知道,你一向醉心山水詩詞。這兔兒嶺後山景緻必然甚好,就讓白楚隨行護衛在側,你去盡情賞玩吧,但是天黑前務必記得回來。”
一聽蕭瑾萱願意放行,許久都沒遊山玩水的周顯辰哪裡還等得下去。當即猛點了點頭,他就急不可耐的走出了廂房。
等到眼見四下再無旁人了,蕭瑾萱的眼淚也終究在難忍住。
看著孟良君因為她落淚,而一臉茫然不解的神情。
想到自己的毀容改面,以及所受的磨難,心裡更覺酸楚的蕭瑾萱,不禁哽咽的說道:
“良君這些年你過的可還安好,我是瑾萱啊,一別數年如今我雖然容貌大變。但你我姐妹多年,難道你真的認不出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