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晃紫英走了兩年多,卻從此了無音訊,偏偏蕭瑾萱還是個清冷慣的性子。
尋常唯唯諾諾的侍婢,動不動就下跪叩首那套,只會叫她覺得繁瑣麻煩。
因此她住得鸞鳴院,也就只有三兩個打雜的婢女,平日蕭瑾萱近前卻無伺候的人,都是她自己親力親為。
所以蕭允浩這突然闖入,也沒下人在側攔著,所以著實嚇了蕭瑾萱一跳。
和這個弟弟間,雖然沒認識幾年,但感情卻極為親厚的蕭瑾萱,立刻皺眉勸訓道:
“允浩你如今也二十了,在這麼莽莽撞撞下去,哪家的千金名媛敢嫁你為妃。你的婚事母親可操心已久,也虧得是在自家府上,在外面你可不能這般亂了分寸。”
對於蕭瑾萱的勸誡,蕭允浩聽了也不生氣,一邊猛點頭示意他都記下了,一邊急不可耐的說道:
“長姐教訓的都對,弟弟也都記下了。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姐姐你快隨我去瞧瞧吧,你朝思暮想的姐夫來了。”
蕭允浩的性格有些莽撞,平日就風風火火慣了。
因此對方這一聲姐夫,當即就叫蕭瑾萱糊塗了,根本聽不懂這個弟弟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下蕭允浩更著急了,拉起蕭瑾萱就往外走,嘴裡更是急切的解釋道:
“姐姐你平日那般聰明,怎麼這會反倒迷糊起來了。我說的姐夫自然指的是,大周那位攝政王周顯御啊,他人已經到北戎了。而且剛剛身份得到確認,如今都被皇兄請進宮內了。長姐不是日思夜想著姐夫嘛,咱們這就馬上進宮,到時姐姐就可瞧個夠了。”
蕭允浩到是一番好意,而且一口一個姐夫叫的別說多熱乎了。
彷彿在他眼裡,周顯御這一來必然就會和蕭瑾萱大婚,此事板上釘釘了一樣。
可是當蕭瑾萱終於把蕭允浩的話,盡數聽明白後,她不禁就楞在了原地,在不往前走一步了。
“允浩你莫要和姐姐開玩笑,顯御是大周攝政王,他若到來怎麼會提前沒有訊息。按禮儀我北戎也該大擺倚仗相迎才對,此事你不該拿來和我開玩笑的,若在有下次我可真要惱了。”
對待蕭允浩這個弟弟,蕭瑾萱還是很關愛有加的。
但唯獨周顯御的事情,她容不得旁人拿來開半分玩笑。
而眼見得蕭瑾萱神情不悅,蕭允浩趕緊把毛躁的性子一斂。
鄭重其事到將三根手指都舉了起來,一副起誓模樣的說道:
“長姐,允浩明知你的心事,就算在沒輕重,也斷然不會拿姐夫的事情和你開玩笑的。那周顯御的的確確是來了北戎,只是他是一人單槍匹馬,也沒侍衛相隨護駕。若非他在城門下亮明身份,並將腰牌交給守城門計程車兵,叫他們代為傳遞進宮。否則的話恐怕連他進了城,我們這邊都還不得而知呢。”
蕭瑾萱聽到這裡,也確定蕭允浩恐怕真沒騙她,而周顯御也應該的確是到北戎了。
只是她想事情,可要比蕭允浩這個莽撞性子的弟弟深遠多了。
在得知周顯御是單槍匹馬來的北戎,她馬上敏銳的察覺出不對勁來。
“顯御連隨行使節團都沒帶,這說明他是悄然離開大周的,此事恐怕是有意避開了朝廷和陳後等人。而這也能說明,他在大周處境必然堪憂,甚至現在的情況恐怕也不樂觀。允浩我不能和你馬上進宮,我得等皇兄通傳才行。若我表現的太過急切,顯御本就對我充滿敵意,只會更加覺得我別有用心。而且你吩咐下去,叫公主府內的人別說漏了嘴,蕭瑾萱三個字更是從這一刻起,誰都不許在提一句,否則我必嚴懲不貸。”
蕭瑾萱平日裡溫婉隨和,這一強勢起來,和生母蕭鳳熙簡直如出一轍,極為的相似。
因此蕭允浩看的也是心裡發毛,當即連連點頭,保證不會叫錯蕭瑾萱的名字。
並且馬上將這位長姐的話,傳給整個公主府知曉。
蕭瑾萱這三年幾乎沒怎麼離開公主府,所以蕭瑾萱這個名字,除了府內和蕭允炎等少數至親知道,旁人根本不清楚此事。
而並未叫蕭瑾萱心情複雜的等上太久,蕭允炎宣她入宮的聖旨就到了。
早就已經穿戴宮袍鳳裙,將濃妝劍鋒厲眉也化好的蕭瑾萱,溫婉的性格被徹底斂去,端莊尊榮盡顯的坐上攆轎,直奔皇宮而去。
周顯御就算獨自一人趕赴北戎,但他大周攝政王,實際掌權人的身份在這擺著。
所以對於迎接他,蕭允炎也很鄭重,直接在舉行國宴才會使用的瑞和殿,接待的對方。
而等到蕭瑾萱趕到,並且被宣召得以進殿後。
縱使才邁進殿門,那抹黑袍金蘭花紋的身影,還有周顯御一頭醒目的雪發,都將蕭瑾萱的注意力徹底的吸引住了。
甚至她都忘記向前邁步,就靜靜的站在原地,久久的凝視著周顯御。
眼中流露出的複雜神情,有重逢的喜悅,更有無法相認的那縷悲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