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就是你的生身母親啊。因為不敢相認,所以我只讓你叫我為奶孃。至少這裡面也帶著一個娘字,每每聽見你如此喚我,孩子我這心裡就覺得為你付出什麼都值了。如今我即將死了,唯一的心願就是聽明珠你,親口叫我一聲母親。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心滿意足了。”
方玉激動的言語,熱切的神情都極為的真誠。
可她和蕭明珠之間的相認,卻不像蕭瑾萱與蕭鳳熙之間,那種久別重逢,沉浸在喜悅之中,被幸福感所籠罩的氛圍。
相反的蕭明珠彷彿受到了莫大的驚嚇,站立不穩的她,甚至連滾帶爬的往後退去。
一邊拉開與方玉的距離,一邊滿眼盡是嫌棄的神情。
“方玉就算你是我的奶孃,若你在如此胡言亂語,別說母親容不得你,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的。我是鎮國長公主的嫡出女,更是皇帝舅舅下旨親封的寶華郡主,我怎麼會是你這狗奴才的女兒。來人啊還不將她的嘴堵上,我看奶孃你根本就是瘋了。”
期待中的一聲“母親”沒有等到,盼來的卻是蕭明珠劈頭蓋臉的一頓譏諷和謾罵。
而方玉在露出些許發愣的神情後,當即就揚頭狂笑了起來。
“報應啊,這真的是報應。我叫人家母女十六年不能相認,而我與自己的女兒相處十六載,臨了她卻不肯認我這個生母。也罷,這都是我自作自受,明珠既然你覺得為娘是你的汙點,叫你覺得相認都是種侮辱,那我這做孃的成全你。”
這話一說完,就見得方玉大喊一聲,捆綁她的繩子隨即盡數崩裂了。
畢竟方玉武功極高,這突然掙脫的舉動,等到眾人在想上前阻攔的時候,卻已經為時已晚了。
而方玉一獲得自由後,這回她到沒在向蕭瑾萱出手,而是卯足了勁,向著房間內的紅木桌角上,就一頭狠撞了過去。
“撲通”一聲。
方玉額前就出現了個血窟窿,而她整個人也瞬間生機全無,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而望著眼前的一幕,倍感受到驚嚇的蕭明珠,在尖叫一聲後,就四肢無力的爬到了蕭鳳熙的腳邊,並扯住對方的衣角哭泣的說道:
“母親,明珠好害怕,你趕緊將奶孃的屍體叫人抬下去吧。方玉她瘋了,臨死竟然還要嚇人,當真是可惡至極。我看也不用準備什麼棺材厚葬,向她這種不分尊卑的狗奴才,就該扔到亂葬崗去,根本就不值得可憐。”
望著蕭明珠那滿眼憤恨的神情,蕭鳳熙面容上失望之色盡顯。
更是將自己被對方抓住的衣角,毫不猶豫的抽了回來。
“明珠以前我只當你任性妄為,卻不想你能無情到這種地步。先不論方玉是不是你的生母,可對方照顧你十六年,可謂兢兢業業。如今人都已經死了,你就因為對方說了幾句你不喜的話,便要連方玉的屍身都不放過。你果然不是我蕭鳳熙的女兒,因為我蕭家沒有你這種歹毒心思,沒有氣量的孩子。”
若說方玉剛剛的話,只是叫蕭明珠覺得恐慌。
那蕭鳳熙這番也否認她們彼此母女關係的言語,卻叫蕭明珠瞬息間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她若真是個奴婢的女兒,那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她捨不得皇族的尊貴身份,更不想放棄榮華富貴。
因此就見蕭明珠縱使心裡覺察到大事不妙,但嘴裡卻仍舊死活不願相信的說道:
“母親大人你為何要說出如此狠心的話,我蕭明珠若非不是你的女兒,那何人又是真正的寶華郡主。
你我母女十六年,母親你不該如此叫女兒寒心的。”
今日話已經徹底講開了,蕭鳳熙也不建議徹底將這層窗戶紙捅破。
因此就見她拉起蕭瑾萱的手,接著凝視著蕭明珠,鄭重無比的說道:
“我的親生女兒就是長德,而明珠你的生母也的確是方玉。當年她為了給你謀得個錦繡未來,所以就用你頂替了郡主之位。但念及當年之事,你尚在襁褓之中也實屬無辜。而且你我的確母女相稱十六載,所以這寶華郡主的身份仍舊是你的。但從今往後長德也會入住進公主府,你若在敢對我女兒無禮,不懂得遵守本分的話,那你也別怪本公主要容不得你了。”
蕭明珠搖著頭,明顯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打擊。
而她在與蕭瑾萱四目相對在一起後,不知怎的,竟然突然覺得心虛無比。
但一想到今後她竟然要受到蕭瑾萱的凌駕於頭頂之上,蕭明珠心裡無名火起,更是邊往外跑,邊大聲喊道:
“你們都在騙我,我就是寶華郡主,是北戎皇室後裔。蕭瑾萱一定是你欺騙瞞哄了母親,我這就去找證據,一定會揭穿你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