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甫澈也算多年摯友的蕭允焱,看著對方因情墜魔,落得如今這般悽慘境地,他其實心裡還是有些不忍的。
尤其看著丁老頭,似乎因為沒毒死皇甫澈頗為憤憤不平,並且又從隨身包裹裡,掏出一隻巴掌大的毒蜘蛛時。
蕭允焱有心去攔,可一想到皇甫澈對蕭瑾萱的逼婚,以及不許他們兄妹相認,阻撓這個表妹恢復記憶的種種惡行,終究他什麼也沒說,算是認同了丁老頭的做法。
畢竟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蕭允焱也覺得,皇甫澈的確該為他的自私和瘋狂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而就在丁老頭要將這青頭大蜘蛛丟向皇甫澈的時候,在丹藥的幫助下,從撞柱昏迷裡轉醒過來的蕭瑾萱,卻先行伸手,將丁一針給攔下了,並有些虛弱的說道:
“師傅,留對方一條性命吧,在怎麼說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沒有他我蕭瑾萱早死在西子江裡了。今日我相攔你,也算還他一條命。從此我和他兩不相欠,彼此的牽絆瓜葛也算一併勾銷了。”
眼瞧著蕭瑾萱不但醒了,而且還咬著牙自行揉著頭坐了起來。
那雙眼中率真浪漫盡數褪去,清冷的眸光重現,
還有那溫婉的語氣裡,一如既往的沉穩從容,都叫蕭允焱和丁老頭聽得一愣,緊接著二人又都狂喜不已。
就見得蕭允焱當即扶著蕭瑾萱的肩膀,然後仔細認真的瞧了她半天,接著小心翼翼的問道:
“瑾萱你恢復記憶了是不是,你好好看看我,記不記得你我之間的真正關係。”
聞聽的這話,扶著大理石柱子,虛弱但仍舊緩緩站起來的蕭瑾萱,當即不禁看著蕭允焱就是一笑:
“王兄莫要擔心,你與師傅還有清虛前輩,千辛萬苦為我尋來的靈藥是有作用的。該想起的,不該想起的,無論我蕭瑾萱願不願意,如今都已經全部回到了我的腦海裡。所以我現在很清醒,更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所以王兄儘管放心就是。”
這話說完,蕭瑾萱不禁又望向了丁一針,這個為了她的病,操勞費心多年,卻一直將她視為親人般照顧的師傅。
想到丁老頭對她的好和恩情,徹底恢復記憶,猶如從獲新生般的蕭瑾萱。
最先做的事情,不是急於解決眼下的危機,也沒有考慮回大周復仇的事情。
而是跪在這位恩師面前,極為鄭重的向對方磕了三記響頭。
這一下反倒叫因為蕭瑾萱甦醒,而高興的都快手舞足蹈的丁老頭極為不適應。
可怎奈他如何去扶,蕭瑾萱都未起身,反倒是望著他,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的說道:
“承蒙師傅一直以來沒有放棄過徒兒的病,幾次三番甚至我自己都以為活命無望的時候,是師傅你一次次將我從鬼門關前拉回來。您如親人般待我,瑾萱卻一直叫你操碎了心。是瑾萱不孝,竟然叫您一把年紀還去苗疆犯險,徒兒如今心裡真的很是愧疚。”
蕭瑾萱這番話說完,聽得丁老頭真是淚水也在眼眶裡不住的打轉。
接著他俯下身,滿臉慈愛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笑呵呵的說道:
“你這妮子就是倔,叫你起來便別跪著了,這師傅相救徒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能有這份感恩擔憂為師的心,老夫就覺得付出再多也值了。你這孩子以後的路還長著呢,為師未必能一直陪著你,趁我這副身子骨還能動彈,今天我丁一針就是拼了性命,也會護你離開梁宮的。所以徒弟你快到我身後來,咱們這就殺出去。”
安撫住蕭允焱,謝過丁一針的恩情,蕭瑾萱恢復意識,徹底甦醒後。
這兩件事情一辦完,她覺得也的確是該處理下眼下一觸即發的緊張局面了。
看著丁一針又要放毒,一副真要廝殺出去的樣子,已經被紫英扶著起身的蕭瑾萱,不禁溫婉一笑的說道:
“師傅您老人家別擔心,有徒兒在這怎能勞煩師傅事事出手。這眼下一局我有自信將它破了,所以您無需擔憂,只要和清虛前輩站在一側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望著記憶恢復,徹底從念無憂變回往昔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模樣的蕭瑾萱。
丁老頭對這個徒弟自然有信心,當即點點頭就退到了一邊。
而蕭瑾萱在輕輕一笑後,當即就邁步向著倒在地上,仍舊未死,卻苦苦呻吟的皇甫澈走去。
或許是以為蕭瑾萱要傷害皇甫澈,所以站在所有禁軍最前面。
也是離蕭瑾萱較近的禁軍都統李懷安,當即長刀雖沒出鞘,但還是伸出來攔住了蕭瑾萱前行的腳步。
而不得已停下的蕭瑾萱,她緩緩扭頭就像李懷安看了一眼。
如今容貌絕世,卻透著股清冷勁的她,忽然露出了個妖冶異常的笑容。
蕭瑾萱她這一笑極為動人心魄,而就在李懷安看的有些愣神,更不明白對方是何含義的時候。
忽然間蕭瑾萱一直輕撫在腰間的右手,就快速向著他的喉間襲去。
等到她將手再次收回的時候,一把繡花剪刀,卻已經留在了李懷安的脖頸間,並且將對方的喉嚨整個刺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