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萱這會眼中的淚水在難抑制的流了出來,不過這眼淚絕非是對季凌風還抱有什麼不捨,她只是在為自己那不堪卑微的前生落淚罷了。
而等到蕭瑾萱用錦帕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之後,她不禁繼續哽咽的說道:
“我雖不被蕭家人所喜,可畢竟為了家族臉面,出嫁時的嫁妝仍舊還是有些的,更是得了一併上好的寶劍。而我身死那會你便是用我轉送給你的這件陪嫁之物,了結掉了我的性命,說起來還當真是可笑的很呢。除此之外,我傾盡嫁妝替你打通仕途。你得罪權貴,我便替你跪地磕頭道歉。在夢裡睿王視你為眼中釘,對你百般加害,也是我替你飲盡毒酒,換上你的衣服幫你引開追兵。而且我還為你生下過一個兒子名為季楠,但最後這孩子卻被蕭瑾瑜剁成了肉泥,做成了丸子被不知真相的我服食了下去。”
一聽得蕭瑾萱在提起孩子的時候,明顯情緒即刻便頗為的激動,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成串的往下滴落。
眼瞧著這一幕,季凌風不禁更加相信對方的那個夢境,恐怕不但未卜先知,而且還極為的真實。
否則就他對蕭瑾萱那沉穩的心性瞭解,對方若非心痛欲死,絕對不會在他的面前這般失態才是。
因此哪怕深知對方如今所講的都是夢境裡面的事情,但也已經將蕭瑾萱的這個夢,當成真實事情來看待的季凌風。不禁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和心疼,聲音都輕柔了幾分的說道:
“瑾萱若真如你所講,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們並且已經有了孩子。我季凌風如何會叫蕭瑾瑜那般的去傷害你們,這根本就是說不通的。我並不覺得自己會混賬到,連妻兒家小都全然不顧。”
望著季凌風那極力辯解,和頗為困惑的模樣,蕭瑾萱卻鄙夷的冷笑一聲,接著就神情慘然的說道:
“季凌風你以為自己是什麼好人不成,你便是混賬到這種地步。在夢裡最終登基稱帝的是周顯泰,你新貴得寵一朝成為凌王之後。沒過多久便和夢中嫁於錢雲鴻為妻,可夫君早死成為新寡的蕭瑾瑜勾搭在了一起。更是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強行將對方帶進了王府之中。後來我被蕭瑾瑜陷害,說我與人存有私情,你便覺得楠兒是個野種。不但即刻廢了我王妃之位,將我關進地牢之內,更是將楠兒的死活,交由蕭瑾瑜隨意處置。而我的孩子就是因為有你這麼個狠心的父親,因此才死的那麼慘。所以我不會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的,你們統統都該去死。”
望著蕭瑾萱那向來如寒潭般淡漠的雙眼中,這會所流露出來的竟然是極為瘋狂的恨意。
季凌風不禁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接著他的聲音低沉,卻透著股肯定的說道:
“瑾萱若你的夢境就算是一種未卜先知,可是我瞭解自己的本心。蕭瑾瑜絕非能叫我愛慕成痴,甚至到了讓我拋棄妻子的地步。更別說那蕭瑾瑜還是個寡婦,便是她在美若天仙,這種女子我如何會叫她進入我的府門。”
話說到這裡季凌風聲音一頓,眼見得蕭瑾萱的雙眸之中也閃過一絲思索之色,心知對方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當即他不禁又說道:
“咱們先不論你這夢境到底如何真實,也不提我是否被蕭瑾瑜所迷惑。但有一點瑾萱你恐怕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吧,那便是你所講到夢中的那個你,與如今的這個你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我季凌風雖不敢說冠絕古今,但也算得上是人中佼佼者。夢裡的你懦弱無能,卑微膽小,換言之這樣的你憑什麼又配得到我的尊重和記掛。更何況我可以斷言的是,若如今的你仍舊是夢裡的那番模樣,便是現在對你愛慕如痴的周顯御,很可能你們二人都沒有相識的機會。因此就算夢裡確實是我對不住你,可若在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對於那個懦弱無能的你,恐怕我仍舊是會棄之如浮萍的。”
因為她變得精明幹練,因此今生的命運才發生了改變,對於季凌風這個從另一角度所講的言論,蕭瑾萱聽過後心裡卻有些啞然,更是無法反駁對方的話是錯的,
畢竟前生的她的確一無是處,以前她總在怨恨被季凌風所利用,付出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愚不可及。
但是按季凌風所講的話,換個思路去想的話,蕭瑾萱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不夠優秀的人,的確難以得到旁人的尊敬和珍視。
因此就如季凌風說的一樣,若是今生她仍舊毫無改變,那她很有可能的確不會和周顯御結下不解之緣。
瞬息間經久埋藏在她心裡對於前生的不甘和惱恨,這會不知不覺的竟開始漸漸消散了。
哪怕深知季凌風所言句句在理,但是對方殘殺妻兒卻終究是天理都難容的事情,而蕭瑾萱恨海重生,為的就是一報當初利劍穿心之仇。
所以就見得蕭瑾萱當即將手裡的匕首直接丟到了季凌風的面前,接著她語氣不悲不喜的平靜說道:
“無論夢裡的是是非非,到底是誰對誰錯,但我仍舊不會放過你這個枉付我一片真情,並將我殘忍殺死的人。原本我是想親手用利刃刺穿你的心臟,可是適才你說的話也不錯,感情不能強求,夢裡的我那般軟弱無能,被人暗害也是我自己沒用。因此匕首給你,怎麼個死法了結掉自己的生命,我將這個選擇權交給你,如此我也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