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蕭瑾萱會將這一年多的荊棘不幸,聯想到天罰上去。
畢竟當初她是用一世的感情,去換重生而回的機會。
以前她唯恐傷到周顯御,幾番拒絕之時,對方因為痴情一片,的確命格改變,多次險些喪命。
而如今她和周顯御有了夫妻之實,蕭瑾萱覺得老天爺對於她這個違背誓言的人,又怎會輕易放過。
想到這裡,蕭瑾萱不禁苦笑一聲,接著將無憂簪緊緊貼在胸前,滿臉思念孤寂的說道:
“顯御我曾僥倖的以為,你帶兵出征大難不死,我二人也私定終身,一切都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棄情絕愛這個枷鎖從未消失過。你我二人今生恐怕都難以相守,必然要兩者死其一,另外那個才會倖免吧。若真是如此,我真的好慶幸老天爺選中了我蕭瑾萱。只要你一生平安無事,我最後便是毒發身亡,無藥可救也死能瞑目了。”
蕭瑾萱的性格不張揚,而且極為的內斂,所以她的愛也很深沉,並不會像周顯御那般火熱的展露出來。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愛的不深,其實對於蕭瑾萱這個前世被情所傷的人,她對待感情其實更加的執著,在她的心裡周顯御遠比她自己還要重要。
所以哪怕她現在隱隱猜到,自己的不幸是因為重生時那個誓言引起的,但她的心裡卻只有慶幸和釋然。
因為老天若選擇收走她的命,那至少周顯御就安全了。
雖然蕭瑾萱不會因此就自暴自棄,仍舊會為了活下去報仇,而拼盡最後一絲氣力。
但她至少心裡安穩了,不必在憂心忡忡周顯御的命格被改變,因為對方若是身死,這才是她最無法接受的。
整個晚上,蕭瑾萱做了很多噩夢,她夢見自己死了,靈魂再次離體卻被無數閃電劈成了飛灰。
而周顯御則潦倒的守在她的墳前,眼中流下血淚,辛酸的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
可蕭瑾萱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被夢境裡的一切所困擾,輾轉反側,難以睡的踏實時。
其實遠比夢境裡更可怕的噩夢,已經悄無聲息的向她靠近了。
就見得子夜時分,新月城大門緊閉,守城計程車兵扛不住睏意,也紛紛有些發懶起來。
可就在這些士兵打盹的時候,忽然城門下傳來一個男子的命令聲:
“城上守軍最高指揮官聽著,我等是從京師而來的朝廷之人。此乃蓋有國璽的聖旨,可證明我等身份。嚴查無疑後,速速將城門開啟,莫要耽擱我等大事。”
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極為的唐突,守城的一眾士兵也清醒過來。
尤其是一聽得下方二十幾名騎馬之人,竟然是來自京師的。
新月城守衛統領不敢耽擱,在確定聖旨無誤後,即刻將城門開啟放行了。
而隨著這二十幾人緩緩進城後,剛剛高聲和城上士兵喊話的盧雲,極為恭敬的看向驅馬走在最前方的季凌風。
“督公咱們已經到了新月城,既然確定那廢妃蕭氏就在這裡,我們是不是要即可搜查,以防遲則生變。畢竟御親王雖被咱們用計相阻,可屬下擔心那些土匪流寇很難給御親王造成太大的干擾。”
一聽得這話,季凌風不禁就笑了笑,而他的眼中更是陰厲之色瞬息閃過。
“不急,我們夜以繼日,趕路一個多月,現在雖到了新月城,但人困馬乏今晚暫做修整。明日本督公會親往府衙,叫當地官府協助我們逮捕蕭瑾萱。到時必然事半功倍,更見成效。”
話說到這裡,季凌風話語一頓,接著陰柔的輕笑出聲後,他不禁繼續說道:
“至於周顯御那邊,本督公承認他的確驍勇善戰,有萬夫莫敵的本事。可我季凌風買通了一個寨子的土匪,叫他們去血洗屠殺御親王必經的一個小村莊。這位戰王別看嗜殺,但對百姓向來頗為照顧。所以他不會坐視不管,會出手相救村民也在我意料之中。雖然御親王善戰,但那些老百姓可手無寸鐵之力,相護他們之下,周顯御是否還能全身而退,我也是十分期待結果呢。”
這一個多月以來,季凌風一直不遠不近的尾隨在周顯御身後。
可如今他之所以能反超對方,不是因為季凌風強於周顯御,主要是他的心太黑太狠了。
買通土匪,以整個村子五六十條性命為餌,迫使周顯御無法坐視不理,這些無辜百姓慘死刀下。
周顯御的腳步就這麼被死死拖住了,而這就是季凌風因何會先一步趕到新月城的緣故。
眼見季凌風勝券在握的神情,作為對方現在最得力的屬下,這次也隨行出京的盧雲,他不禁再次恭謹的詢問道:
“督公半月前我們在路上無意救下的那個女人,真沒想到她竟然認識蕭瑾萱,並告知我們對方要前往新月城。如今我們既然都到了這裡,那個叫小牡丹的女人就已經沒價值了。因此屬下想請示督公,需不需要將人清理乾淨。”
這次他們先一步趕在周顯御之下進入新月城,為的就是不與這位親王發生衝突的同時,先行把蕭瑾萱殺死。
畢竟季凌風可不傻,雖然陳後欲除周顯御而後快,但他清楚這位戰王千歲,可沒那麼好扳倒。
所以季凌風更加陰毒,他準備先殺蕭瑾萱,然後叫周顯御情傷難忍,自行亂了分寸,到時逮住機會在將對方置於死地。
但在蕭瑾萱未死前,季凌風是不願和周顯御,發生正面衝突的。
所以無意間被救下,還給他們引路來到新月城的小牡丹,盧雲自然覺得該殺了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