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的異動,自然叫賞江的皇甫澈極為詫異,並立刻也走了過去,打算一探究竟。
而這會好不容易,忍住腿軟站起身來的羽洛,趕緊將皇甫澈攔住了,並嚇得瑟瑟發抖的說道:
“主子您可別過去,那邊有死人,我看見了一隻女人的手。”
皇甫澈飽讀書籍典藏,學富五車在整個大梁,無人敢在文采學識上與他媲美。
所以在書裡奇聞異事見得多了,皇甫澈雖然自幼身體多病,不會絲毫武功。
但他卻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所以馬上就不顧羽洛的阻攔,向對方剛剛發現人手的地方走了過去。
而果不其然,皇甫澈馬上也看見了地上有個女人蒼白纖細的手,從江邊淤泥細沙裡露出來的景象。
眼見得這一幕,皇甫澈不禁蹲下身子,馬上將手探在這露出的女人手腕之上。
雖然入手肌膚冷的和冰一樣,但傳來的虛弱脈搏,卻叫皇甫澈清楚的知道,被掩在淤泥沙石下的這個人,絕對還活著。
既然都趕上了,皇甫澈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因此將嚇得半死的羽洛,也從新叫過來後。
他們主僕二人便用手開始挖起了淤泥,尤其是一身白狐大氅的皇甫澈,向來喜愛整潔乾淨的他,這會因為蹲在淤泥旁,身上早就被染汙了。
但是人命關天,他這會卻根本顧不上自己。
而這麼一通忙活,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他們可算將人從淤泥裡給扯了出來。
望著生死未必被救出來的女人,渾身都是淤泥的樣子,皇甫澈又和羽洛,將人抬到了江邊。
接著他不但脫下白狐大氅給對方蓋在身上取暖,更是親自用手碰起水,往女子臉上撒去。
為的是將對方面容上的泥沙沖洗掉,省的繼續堵住口鼻,到時窒息而死。
可當這被救出的女子,面容漸漸顯露出來的時候。
就見得挖了半天泥沙,累到筋疲力盡的羽洛,往女子的臉上隨意瞟了一下後。
當即又是一聲驚恐尖叫,再次滿臉害怕的向後退去。
“主子你快離這夜叉山鬼遠著些,這個女人的臉未免也太恐怖了,看著都叫人覺得害怕。”
可面對羽洛的一驚一乍,皇甫澈這會卻非常平靜,而且語氣裡還帶著一絲不滿的輕斥道:
“羽洛,這位姑娘應該是從西子江上游落水衝下來的。這江中暗石嶙峋,又多有泥沙枯枝,臉被劃傷毀容在所難免。對方身為女子容貌盡毀已經是莫大的不幸,你怎能用山鬼夜叉形容對方,全然沒有半點同情之心,當真是太叫本殿下失望了。”
被皇甫澈這般一訓斥,羽洛也覺得自己的確不該,更有些過分了。
當即就見羽洛低著個頭,一步步又蹭回到毀容被救的女子身邊。
可當他望向對方面容時,還是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心驚膽戰的厲害。
其實並非羽洛沒有同情心,實在是地上女子的臉,太過於的恐怖了。
一處從前額透過鼻樑,直接撕裂到下巴的大傷口,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割傷的,導致整張臉的皮肉都外翻開了。
除了這道還不住滲血,深都可看見鼻骨的傷口以外。
昏迷女子的臉上,甚至是露在外面的脖頸雙手,就幾乎沒有一塊不帶傷的。
所以這女子毀容之下,皮肉裡出外進,羽洛會把她形容成山鬼夜叉,到也頗為貼切,確實難看猙獰的厲害。
可是皇甫澈天性如玉般溫潤,他本就是世間少有的俊美之人,所以美醜在他眼中,反倒沒有那麼重要。
而他因為久病在身,所以對於生命反倒更加的尊重。
因此眼瞧著這毀容女子,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竟然還一息尚存,他心裡是頗有觸動的。
所以細心的幫這女子擦拭完臉,他又要拿江水,幫對方將滿是淤泥的手也給清晰乾淨時。
可就在他握住女子右手的時候,忽然掌心一陣刺痛傳來,等到皇甫澈低頭看去時,才發現他的手掌竟然被刺破了。
在仔細一瞧,他這才發現,毀容女子的右手裡,竟然死死握著一根髮簪,顯然他剛剛就是被這簪子劃破了手掌。
將淤泥都清洗乾淨後,皇甫澈詫異於女子手裡的髮簪,為何會如此鋒利,因此便細細看去。
接著他就在簪釵頂端的背面,看見了“無憂”二字,赫然刻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