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當初她身世暴露之時,那會的帥府眾人,給予她的卻是庇護和支援。
而蕭瑾萱更沒想到,那日相見竟成了彼此的永別。
尤其是對於蕭恆這位父親,她是敬重有加,更是想在以後給對方盡孝的,但如今所有的一切卻都不復存在了。
至於水土不服,染上痢疾暴斃而亡的這種說法,蕭瑾萱卻是壓根不信的。
畢竟蕭三江父子幾人戎馬一生,在惡劣的環境都沒難道過他們,如今反倒在大周境內,領兵返回邊境的路上出了事,這裡面的蹊蹺之處根本經不起推敲。
而且蕭瑾萱心裡清楚,既然她北戎皇族的身世都能流傳出去,那帥府原本就出自北戎的事情,未必就是不透風的秘密。
加上蕭家人和北戎皇族私下還有書信往來,蕭瑾萱覺得,光憑這幾點。
若她是大周君主,定然也難以容下這樣存有隱患的臣子。
腦海裡的思緒漸漸被整理清晰,蕭瑾萱哪怕沒有十足的把握,卻仍舊覺得此事背後,真正害死蕭家人的元兇,恐怕還是和周顯睿脫不了干係。
雙手因為極度的恨而緊握成拳,但人死不能復生,蕭瑾萱雖然感嘆帝王之家的無情和冷漠,但如今她卻不敢將備受打擊的情緒展露過甚。
因為周逸那孩子還等著她維護相救,若是陣腳一亂,襄平在無顧忌。
蕭瑾萱知道那這孩子的性命,今天恐怕真的就要喪命在對方刀下了。
所以蕭瑾萱在深吸一口氣後,經久練就出來的沉穩如冰,很快就叫她的情緒平復下來了。
接著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輕笑,接著語氣輕快,叫人聽不出一絲哀傷的說道:
“帥府之中竟然一連死了這麼多人,不過公主殿下為何要將此事告知於我呢。襄平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和蕭家人積怨已久,他們是死是活與我無關。到是你和個孩子過不去,傳揚出去堂堂大周的長公主,竟然就是如此沒有氣量之人,恐怕你這臉面也不好過。更何況再不濟逸兒也是你皇兄承認的孩子,無論你多瞭解他的出身,但眾人眼裡你就是他的皇姑母。若你連自己的侄兒都殺,那恐怕滿朝武都不會坐視不理。”
明明想看見蕭瑾萱沒了靠山,驚慌無助的模樣。
但襄平哪裡想得到,她期待不已的等了半天,竟然等來對方一通數落教訓,當即她這心裡都快被氣炸了。
可偏巧對方的話,又說的句句在理,加上蕭瑾萱這會從容的樣子,也叫襄平有些探不清對方虛實。
所以這舉著的刀,便也換換的落下了。
眼見如此,蕭瑾萱趕緊趁機叫昕把周逸抱了下去,心裡終於一塊大石落地的她,不禁馬上又說道:
“襄平你我畢竟昔日姐妹一場,別站在這冰天雪地裡了,有什麼話進殿一談。”
蕭瑾萱話音一落,便當先邁步向寢殿內走去,而襄平也緊隨其後邁步而入。
因為上次沈卿來過後,見到昭陽宮內的處境堪憂,所以她利用掌管後宮的權利,還是給蕭瑾萱送來許多銀炭取暖的。
所以進了溫暖如春的內殿後,蕭瑾萱就在竹心的服侍下,將披著的大氅給脫了下去。
而等到蕭瑾萱忙完自己這邊,然後再次往襄平那裡望去時,就見得對方也正將斗篷取下呢。
只不過當襄平的斗篷一去,那一身明黃色鳳袍落入蕭瑾萱眼中時。
當即她的瞳孔就是猛然一縮,那個叫她難以解釋的夢境,忽然在這一刻,似乎什麼都變得清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