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前丁一針之所以上來就嚴厲訓斥,為的就是將周顯御兄弟二人快點趕走。因為他就怕兩人問起蕭瑾萱中毒跡象的緣由,到時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畢竟在蕭瑾萱一開始服用雪凝丹的時候,丁一針就答應過這個徒弟,絕不會將此事告知給周顯御等人知道的。
這是他們師徒之間的約定,可是眼瞧著這會周顯御已經將疑惑問出了口,本就不擅長撒謊編瞎話的丁老頭,當即就有些慌了,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才好。
而等到周顯御忍不住又出言追問了一遍緣由,被弄得渾身就緊張起來的丁一針,乾脆只裝作聽不見,並且轉身只為蕭瑾萱排著毒血,不過神情卻越發的心虛不已了。
面對著丁老頭這透著古怪的迴避,周顯御更加確定對方必然有重要的事情瞞著他,而且他本能的更是覺得蕭瑾萱的情況絕對不太樂觀。
心裡擔憂不已的周顯御,在又問了兩遍之後,眼瞧著丁老頭還是一副彷彿沒聽見的樣子,只是低著個頭在蕭瑾萱身邊刻意忙活個不停。
當即周顯御不禁上前就要將這位師叔輩的人抓住拖出寢殿,就算用盡一切辦法,他也非逼著丁老頭把話說清楚不可。
但就在周顯御才將丁老頭手腕扣住的時候,就見得神情陰霾,也頗為擔憂陪站在一側的文昕這會卻嘆了口氣,接著便出言說道:
“御王爺你還是放開丁老,叫他專心給我家主子號脈診治吧。至於瑾萱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我若沒猜錯緣故的,應該和她服用的雪凝丹有關。”
關於雪凝丹本就是毒丸的事情,文昕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原本因為蕭瑾萱的告誡,所以他才替對方一直將此事隱瞞到現在。
可是如今眼瞧著蕭瑾萱****服用毒丸壓制頭疼隱疾,可換來的卻是在宮內如履薄冰。
心疼中也充滿了氣憤的文昕,不禁就覺得也是時候道破真相,將是非曲直徹底說個清楚。
不理會丁老頭瞪著眼睛使來的眼色,這會只想將蕭瑾萱的不容易,盡數講出來的文昕,當即就將雪凝丹的藥效和致命毒性一字不落的講了出來。
等到聞聽得蕭瑾萱服用此藥最多隻能活過三年,而如今大半年的時間已經悄然過去了。
從未想過和對方相處的時間,竟然已經剩下這麼短的周顯御,當即就無法置信的邁步來到了軟塌近前,並憐惜無比,極為難以置信的將蕭瑾萱就擁入了自己的懷裡。
哪怕心知文昕必然不會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說出虛假的話,可仍舊不願接受這個現實的周顯御,當即還是帶著一絲僥倖的看向了丁一針。
“丁師叔你告訴我,文昕說的話可都是真的,那雪凝丹根本不是良藥,而是瑾萱的催命毒藥對不對。你可是對方的師傅啊,為何要弄出這種毒丸來害我的萱兒。就算這藥能叫瑾萱三年內避免劇烈頭疼的隱患,而且在此期間對方的記憶衰弱之症也不會病發。可是我周顯御從來沒嫌棄過萱兒有一日會變的呆傻,而且我也做好了準備要照顧對方一輩子的打算。哪怕她最終將我徹底的忘記那有如何,本王會從新叫她再次認識熟悉我的。可是為何要將她的性命縮短到只有區區三年可活,沒有了蕭瑾萱,這世上獨留下我周顯御又有和意義。”
從開始的聲聲質問,周顯御這番話說到最後,剩下的卻只有哽咽和一種難以抑制的哀鳴。
望著向來意氣風發,灑脫隨性的周顯御,這會將蕭瑾萱緊緊抱在懷裡的時候,不但周身都湧現出一股極為濃厚的傷感,甚至一雙明亮耀眼的鳳目,這會都晦暗無光起來。
任誰看著這會的周顯御,哪怕對方已經不在說話,但那種難以抑制的傷感,卻叫殿內的眾人都感同身受的體會得到,對方如今似乎都快到了一種傷痛莫過於心死的地步了。
或許是因為丁一針將毒血排出的緣故,也或者是被周顯御濃厚的哀傷感染到了。
反正就見得適才一直昏迷不醒的蕭瑾萱,這會雖然眼睛仍舊沒有睜開,但她的右手卻吃力的緩緩舉起,並且帶著一絲難掩的溫柔和眷戀,用手背輕撫上了周顯御那英俊邪魅的面容。
別看蕭瑾萱適才處在昏迷裡,可似醒非醒狀態之中的她,其實四周眾人的言談她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因此就見得這會的蕭瑾萱,在輕咳了幾聲後,就雙眼微微睜開的虛弱說道:
“顯御你別難過,更不要在去責怪師傅,因為是我自己最終決定去服用雪凝丹的。你是最瞭解我性子不過的了,要讓我像個廢人般稍微動腦就頭痛欲裂,從此只能在你的羽翼下活著,卻什麼都無法幫到你。顯御你該知道這種生活遠比殺了我蕭瑾萱,還叫我無法接受。用三年如同正常人的狀態陪伴著你,與你無論在任何困難下都能共同進退,顯御這對於我來講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請你尊重我的決定,更不要因為我的註定離去而陷入悲傷,畢竟今生能遇到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在奢求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