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那絲對蕭瑾萱的芥蒂雖然沒有解開,可是黎刀忽然也不覺得那麼厭煩對方了,恭敬的鞠了一躬,他這才漠然的退了下去。
而在說這會的蕭瑾萱,在昕掌著燈籠在前引路的攙扶下,她也一步步的走進了昏暗壓抑的地牢。
其實這地牢佔地雖然不小,可因為並未關押著多少人,因此很快他們便在蕭瑾瑜的牢門前停下了腳步。
因為地牢實在過於陰暗,所以這麼站在牢門外,蕭瑾萱依稀能瞧出牢房內,那蜷縮在一角的女子是蕭瑾瑜,但想看清楚對方如今的模樣卻是做不到的。
因此當即她就示意昕,將手中的燈籠,透過牢門的縫隙在往裡遞送些的時候。
已經在昏暗的地牢裡,生活快兩個月的蕭瑾瑜,似乎因為突然出現的光線而被驚動了,當即就見得她蜷縮的身子不禁動了一下。
而等瞧清楚在牢門處晃盪的燈籠後,蕭瑾瑜明顯頗為激動,不但立刻四肢著地的爬了過來,嘴裡更是焦急慌張的說道:
“人,終於瞧見人了,別走和我說說話好不好。你們誰去告訴蕭瑾萱,就說我再也不敢和她爭了,再也不會擺什麼嫡姐的架子了。求求你們把我從這裡放出去,只要能叫我在看一眼外面的陽光,叫我做什麼都行。”
蕭瑾萱皺起雙眉,望著爬到近前,就伸出手臂撫摸著燈籠的蕭瑾瑜一眼,她不禁輕聲疑惑的問道:
“昕這是怎麼回事,人我可是交代你好好看著的。可是如今這蕭瑾瑜怎麼彷彿痴傻一般,如此以後可怎麼排上用場。”
可是一聽得這話,昕卻立刻笑了,並一指在燈籠的映襯下,臉色蒼白如鬼的蕭瑾瑜一下,並解釋的說道:
“瑾萱你交代的事情,我何時沒給你盡信辦好過。只是這蕭瑾瑜自打你來到京師之後,明裡暗裡可沒少給你使絆子。遠的咱們就都不說了,單講那次若非她主動挑釁,又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你又怎會被趕去家廟。若非如此赤靈,二夫人她們就不會死,所以我自然不可能好吃好喝的養著蕭瑾瑜這個賤人,雖然不會要了她的小命,但總要叫她吃些苦頭才行。”
充滿恨意的看了蕭瑾瑜一眼,接著昕就立刻又說道:
“向她這種容貌傾城,卻心如蛇蠍的女子,就該和這牢房內的蛇蟲鼠蟻作伴。因此我不過是叫人多往她牢房內放了些老鼠和臭蟲,另外叫她這個不念親情的畜生,吃著豬食喝著汙水,叫她為以往所做過是一切贖罪罷了。”
其實昕會這般仇視蕭瑾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對方不但與蕭瑾萱為敵,過是害死了沈初雲等人。
而且昕如今會落得個不能人道,白朮也無法迎娶,並被他狠心逼走的結局,說到底也是因為蕭瑾瑜使壞,趕蕭瑾萱去了家廟這才造成的。
哪怕昕平日裡似乎將自身的隱疾看開了,可實則這般大的變故,無數個夜晚都叫他輾轉反側,痛苦的無法入睡。
都說內侍被淨身後,無論是思想還是行為,都或多或少會與正常的男子出現差異。
至少旁的不說,昕如今對待旁人的手段,確實要比以往更加不留餘地,心裡那麼良善也無法被觸及到了。
而這會的功夫,神情明顯有些恍惚,天天忍飢挨餓身體也極度虛弱的蕭瑾瑜,這會可算是接著燈籠,看清楚昕和蕭瑾萱竟然就站在牢門外。
原本在不見天日的地牢裡,看見零星燭光便歡喜雀躍的蕭瑾瑜,在與蕭瑾萱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立刻就連滾帶爬的向後退去。
“蕭瑾萱,你是來殺我的對不對,你折磨夠我了,現在不打算叫我在活著了是。我畢竟是你的姐姐啊,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已經是睿王妃了,我以後害不到你的,而且我也在不敢動什麼壞心思了。”
望著牢房內,跌坐在地上,雙手合十不住像自己作揖哀求的蕭瑾瑜。
面對這個兩世都和她勢如水火的勁敵,蕭瑾萱這會卻沒有任何勝利者的喜悅,反倒心裡不禁產生了陣陣蒼涼的感覺。
前生她因為被誣陷與人通姦苟合,因此被蕭瑾瑜奪了凌王妃的位置不算,還被關進了王府地牢,受盡欺凌和折磨。
那會她喝著被吐了口水的飯菜,指甲被盡數拔去,親生兒子不能相見,蕭瑾萱也曾在牢房之內,跪地苦苦哀求著蕭瑾瑜,可換來的卻是對方無盡的戲謔和歡愉的笑聲。
挖心而亡,她用一世的****換一回重生的機會,為的就是和昔日這些踐踏過她的人尋仇,把欠她的血債和侮辱,盡數一一償還給她。
而如今她確實做到了,前生她一步步悽慘的境遇,蕭瑾瑜今生便在重複上演著。
如今蕭瑾瑜的生死全部掌控在她的手裡,可是蕭瑾萱確實沒有什麼大仇得報的喜悅感,只是忽然有些釋然,更是感嘆天理迴圈,冥冥之中皆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