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場的眾人,誰也沒想到,好好的一場家宴,還沒開始呢,就先是惠妃被強行灌下毒酒,如今良妃也受牽連被罰,還有周顯御,這會已經有四個太監,滿臉畏懼的湊近他,顯然是要拉他出去,按薛後的懿旨,去廷杖那二十大板了。
可是周顯御的性格,哪裡是讓人隨意擺佈的,尤其聽見良妃,竟因為他還要受罰,當即他就冷笑一下,將那四個太監,一腳一個,像踢皮球似的踹開,接著他便來到了顧清平的面前,扯著對方就來到了薛後的面前。
“書呆子,你剛剛怎麼發現那酒有問題的,趕緊當眾說出來,看看那惠妃口中說的中毒,是被本王嚇的胡言亂語,還是她自己暗害不成,自作自受。”
被粗魯的拽出來的顧清平,到是不惱周顯御,畢竟他與對方年紀相當,本身又是良妃的親侄子,因此彼此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從周顯御不叫其名,只稱呼顧清平為書呆子,就可看出他們的關係,其實還是相當深厚的。
而一向儒雅注重禮儀的顧清平,將被拉扯褶皺的袖袍,從新整理好後,就伸手一指被流月捧在手裡的酒壺,揚聲說道:
“不錯,在下可以證明,惠妃適才言語涉及中毒一事,絕非是驚嚇過度,胡言亂語,因為她今日帶來的這壺酒,本身就有問題。”
被左雯在耳邊,輕聲囑咐,並保證有解藥可以服用以後,惠妃的情緒已經冷靜了下來。
這會她也意識到,自己剛剛情急下說了錯話,眼見顧清平將矛頭指向自己,當即就站出來,忙辯解的說道:
“顧公子,你這是何意,若這壺酒有毒的話,我與良妃姐姐都先飲用過,難道我會愚蠢到,喝下自己準備的毒酒嗎?簡直就是笑話。”
深深的看了惠妃一眼,顧清平也不和她爭辯,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惠妃娘娘,確實飲下壺中的美酒不假,但這西域酒壺,內部卻暗藏玄機,清平曾在西域番邦典籍裡看過,有關這種琉璃壺的記載,準確來說這酒壺,應該叫生死壺才對,雖然外表精美絕倫,可內部卻一分為二,並能同時承裝兩種美酒。”
顧清平被周顯御叫成書呆子,那也不是隨口亂叫的,對方從識字以來,就博覽群書,雖然年紀不大,可涉獵之廣,博學之深,就連翰林院那些老學究們,也往往自嘆不如。
因此這西域的生死壺,雖不是大周本土的產物,可顧清平還是一眼就將它認了出來。
眼見惠妃的臉色,忽然閃過驚慌,顧清平就知道,自己果然沒有認錯,當即皺眉繼續說道:
“壺把上那兩顆最大的珍珠,名為生死珠,轉動生珠即為無毒之酒,轉動死珠,就可將毒酒倒出,這本是西域皇室的一種刑罰,受刑之人任意轉動生死珠,若得生酒,就可無罪釋放,若得死酒,那便是天意難違了,這種酒壺我大周本是沒有的,就不知惠妃娘娘是從哪裡得來的。”
一下子,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惠妃,剛剛還堅決否認,自己沒有下毒的她,眼見顧清平將酒壺的來源,都給講出來了,當即臉色就變的慘白一片,知道這事算是瞞不住了。
可就在這時,薛後卻忽然掩嘴,輕笑了起來,然後一指那西域酒壺,充滿興趣的說道:
“本後倒不知,西域蠻夷之地,竟還有如此巧奪天工之物,左雯你去拿來給本宮瞧瞧,若裡面真的暗含玄機,那本後定要秉公辦理,不會叫一人喊冤的。”
左雯姑姑應了一聲,就上前取來酒壺,捧在手裡走了回來,並低下頭,畢恭畢敬的遞給了薛後。
只是在左雯這一遞,薛後伸手一接的時候,這主僕二人極為隱晦的互望了一眼,接著就默契十足的,同時將手錯開,而那精緻的琉璃酒壺,就這麼眾目睽睽之下,摔在了地上。
琉璃本就易碎,加上這尊酒壺,做工又太過繁瑣精細,壺壁更是輕薄如紙似的。
因此根本就不經摔,當即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後,在瞧這酒壺,已經變成了一堆碎片了,壺內的酒也流了一地,在也難分,何種是有毒的酒,哪種又是無毒的酒了。
“哎呀”一聲,薛後故作歉然的後退了幾步,接著卻似笑非笑的望向周顯御,聲音舒緩的說道:
“這可如何是好,如今就算這酒壺真的內有玄機,可眼下這唯一的證據,還被本後不小心弄沒了,既然已經沒法證實,惠妃是否真的下毒,那人我便領走了,至於剛剛良妃還有御王你的懲處,一切照舊。”
剛剛還嚇的半死的惠妃,眼前薛後不愧是一手遮天的存在,竟如此囂張強勢的,就幫她將罪證,給處理掉了。
心裡一時得意之下,惠妃輕蔑的衝著周顯御笑了一下,右手一揚,還悠閒將髮髻也從新攏了攏。
薛後的這個態度,還有惠妃那小人得志的模樣,當即就讓周顯御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股濃厚的煞氣,也從他的身上,瞬間爆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