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我七弟雖然重傷,可送信那人也說了,在他離開軍營時,顯御已經脫離了危險,如今又過去了一月有餘,想來他定然已經痊癒了。”
說著話,周顯睿就握著蕭瑾萱素白冰冷的手,扶著她小心的在桌旁坐下,接著就將桌上的酒壺拿了起來。
“本王雖不知你為何哭的這般傷心,但我總覺得你除了擔心七弟外,似乎還遇到了別的麻煩,但無論是何事,今晚本王陪著你一醉解千愁如何。”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本就不同,蕭瑾萱心中悲絕,所以大哭一場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最好的宣洩方式。
可週顯睿是男子,不是有句話叫男兒有淚不輕彈嘛,所以每每他心裡感傷時,就將苦澀都化進酒中,一杯飲下便也覺得舒暢了。
所以周顯睿見自己勸不好蕭瑾萱,便準備用自己的方法,幫對方將心裡的愁苦,全部都發洩出來。
而哭的都有些岔氣的蕭瑾萱,聞聽這話抬頭看了周顯睿一眼,望著對方遞來的酒杯,她沒猶豫的就接到手中,一仰頭就將杯中的烈酒盡數飲去了。
腥辣的酒氣十分的沖鼻子,蕭瑾萱才將酒喝下,就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周顯睿見此,忙站起了身,就想幫蕭瑾萱拍拍後背,可他的手才伸出了一半,就在空中停住了,接著就見他神情間閃過落寞,終究是又把手收了回去。
如今的蕭瑾萱,明顯情緒十分的脆弱,周顯睿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讓對方念他的好,否則他會覺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更加對不住遠在邊塞的周顯御。
而且周顯睿十分清楚,蕭瑾萱心裡沒有他,若是對方哪怕對他有一絲情愫,他都不會放棄,更願意和周顯御公平競爭,但顯然事實並非是這樣的。
因此周顯睿還是覺得,將這份感情深埋心裡,或許才是最適合他的,過分的關懷若只能引起誤會,那他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而蕭瑾萱這會,可顧不得周顯睿矛盾的心理,她已經自己拿著酒壺,一杯杯的往嘴裡灌起酒來了。
一適應了烈酒的衝勁後,蕭瑾萱就越發覺得這酒果然是個好東西。
原本還心裡難受的她,這會只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頭腦也被麻醉的暈呼呼,就算她有心去難過,這會也只剩下一片混沌了。
而周顯睿就靜靜的看著,也不加阻止,眼見蕭瑾萱一雙眼睛都帶上了酒氣,他這才無奈的笑了下。
“平日四小姐的眼睛,總是清冷的讓人感覺不到溫度,如今這醉眼朦朧的眸子到多了分柔和,其實你是個女子,有時候真的不必太過要強。累了就歇歇,難受了便向今日這般大哭一場,其實你也才十三歲,沒必要太過難為自己。”
蕭瑾萱手中的酒杯,因為酒醉上頭,竟沒握住的掉在了桌子上,而她這會也止住了眼淚,反倒呵呵傻笑了起來。
伸出右手,她一指周顯睿的鼻尖,打了個酒嗝,嘟著嘴輕哼一聲說道:
“周顯睿你說的到輕巧,我要和你一樣,不但生在皇室,而且還是個男人的話,那我也願意做個閒散王爺,逍遙自在一輩子。”
眼見蕭瑾萱,竟指著自己的臉,直呼他的本名,周顯睿不禁低笑出聲,心裡清楚眼前這妮子,怕是不勝酒力,如今已經酩酊大醉,頭腦不清了。
而蕭瑾萱眼見周顯睿竟然還敢笑她,當即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有點微惱的說道:
“你笑什麼笑,讓我別難為自己,我若不逼著自己心黑手狠些,那就要等著別人來難為我了,我和殿下你不同,你是皇子王孫,我蕭瑾萱又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妾生的庶女,還是一個出生就被丟到莊子上十幾年的災星,要不是老天爺可憐我,給了我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否則我早就變成孤魂野鬼了。”
常言道酒後吐真言,蕭瑾萱如今就是這個狀態,而她更是將兩世為人,這個心裡最大的秘密,也在言語間吐露了出來。
在蕭瑾萱的眼裡,如今周顯睿就是最好的傾聽者,所以就見她抹著眼淚,繼續又說道:
“你們沒人能懂我為什麼這麼難受,周顯御他受了重傷,真的是因為我照成的,若是我沒有喜歡他,一直將心封存起來,那他就不會受傷了,畢竟以前他都是沒受過傷的,如今一切都改變了,全是因為我的存在,我根本就是個異類,是個災星,一個沒了心的人還渴望獲得感情,當真是痴心妄想了。”
蕭瑾萱的言語有些混亂,周顯睿皺著眉頭,要很仔細的去聽,才能將她說的話聽個清楚。
其實蕭瑾萱這會的話,已經將她的秘密大半洩露了,可是周顯睿就算在聰明,也根本不會往怨魂從生上去想。
而他也同文昕一樣,都只當蕭瑾萱是被災星的名頭束縛住,因此一有人受到傷害,她就會覺得是自身的原因,並因此自責難安。
就在周顯睿,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原因的時候,蕭瑾萱因為酒醉,已經伏在客桌上閉上了眼睛。
似睡非睡間,她仍舊痛苦的皺著眉,嘴裡還不停的囈語著。
“棄情絕愛換回一次從生的機會,那時為了復仇我心甘情願,但如今我卻後悔了,若沒有在重生走上這一遭,我便不會遇見你,周顯御你叫我該拿你怎麼辦,我們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