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餘安也不再多言半句,直接轉身在前引路,並未走上多遠,他們就在一間亮著燭光的書房前停下了腳步。
餘安這才轉過身,又是躬身一禮後,輕聲說道:“王爺的書房到了,瑾萱小姐請進去吧。”
蕭瑾萱道了聲謝,然後便邁步向書房走去,一旁的文昕也想跟著,卻被餘安伸手給攔下了。
“年輕人,王爺只吩咐瑾萱小姐進去,所以你便同我呆在外面伺候吧。”
聞聽這話,蕭瑾萱轉過身,望著文昕不放心的目光,她笑著說道:
“你就在這等我吧,這裡是睿王府,有睿王殿下在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安撫住文昕以後,蕭瑾萱便推開了書房的門,直接走了進去。
才進入書房,她就聞到了一股龍延香的味道,只是這香味裡還夾雜著很濃的薄荷味,接著她就看見了,正伏在案前提筆寫字的周顯睿。
“殿下用的香太濃了,雖然提神效果不錯,但久用怕是對身體可沒好處。”
聞聽這話,周顯睿也沒抬頭,繼續寫著東西,但卻輕笑一聲說道:
“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太多,這香若不用的重些,忙到深夜時總是會精神不濟的,四小姐初聞自然不太習慣,不過本王已用多年,如今到是離不開這香了。”
蕭瑾萱這會已經走到了書案前,這才瞧清周顯睿正在寫著一封奏摺。
“殿下憂國憂民,就更該保重身體,否則你若病倒了,那大周可要少了一名賢王了。”
將最後一筆寫完,周顯睿拿起奏摺,輕輕的將上面的字跡吹乾,等一切忙好了以後,這才望向了蕭瑾萱。
“就是因為本王身為皇子,所以更不能只顧愛惜自己,而荒廢政績不思進取,到是四小姐您,深夜來訪不知所謂何事,若非看見這支梅花簪,本王還真是難以相信果真是你來了。”
說著話,周顯睿就將桌案旁的簪子拿了起來,別的東西或許他分辨不出,可是蕭瑾萱的貼身信物,但這支他在揚州時送與對方的除夕禮物,周顯睿還是不至於忘記的。
想他當初為了趕在除夕之前,將這簪子送給蕭瑾萱,可著實費了一番功夫,但讓他覺得可惜的是,本以為對方喜歡梅花,卻不想他送的這簪子,蕭瑾萱一次也沒戴過,而如今更是變成信物,又從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見周顯睿手中的正事已經忙完,蕭瑾萱的耐性也所剩不多了,當即眉頭一皺,就將那張寫著御王重傷的密信,伸手遞到了桌案上。
“殿下,瑾萱今日便是為它而來的,周顯御傷勢到底如何,可有性命之危。六月我委託殿下幫我給他傳信一封,如今過去了兩個月卻沒有半封回信,我早就覺得有些奇怪了,沒想到竟是他出事了。”
望著蕭瑾萱眼中的慌亂,周顯睿低頭輕輕笑了一下。
“看來四小姐確實亂了心神,你竟直呼我七弟的名字了,果然你的心裡也是有他的。”
說著話,周顯睿就將案桌下面的抽屜開啟,然後從裡面拿出一封染了幾滴鮮血的信,默默的遞給了蕭瑾萱。
“其實這信半月前就送到了,只是那送信的人說,七弟戰場重傷來的突然,這些要寄回來的信,是後來救治幫他脫去戰甲時,在他的懷裡發現的,因此這才染上了血跡。”
見蕭瑾萱已經迫不及待的拆開了信,周顯睿望著她的面容,雙眸閃過一絲情愫,但依舊沉穩的繼續說道:
“我見這信染了血跡,深恐你看見會胡思亂想,可這千里傳來的書信,我若壓下不交予你,又覺得實在不妥。因此這才先寫了一封密信,將七弟重傷的事情告知於你,等你心裡有了準備,知道他並無性命之憂,我才準備將信透過鷓鴣轉交給你,卻不想你卻已經等不及的跑來我府上了。”
蕭瑾萱這會,其實根本沒聽見周顯睿在說些什麼,她的所有思緒,都已經被手上厚厚的十幾頁信紙,給深深的牽引住了。
信上是周顯御那熟悉的筆體,如行雲流水,說不出的灑脫。
而在信中的字裡行間,蕭瑾萱都能體會得到,對方在寫這回信時,心情想必是十分歡喜的。
在信裡周顯御又給她講了很多趣事,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卻是感謝蕭瑾萱願意理他,並給他寫信。
似乎生怕這種待遇會突然消失,周顯御在信里語氣十分可憐的,央求蕭瑾萱收到他這封信後,務必要在給他回信一封,哪怕信裡只寫上隻言片語,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到了信的最後,周顯御關切的詢問她的近況如何,還叫蕭瑾萱保護好自己,若是錢家敢難為她,大可先忍著,等他班師回京時,直接帶著軍隊滅了那懷安候,然後給她出氣。
周顯御這一如既往,輕佻不著調的說話方式,卻看的蕭瑾萱心裡一暖,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拿手撫摸著信上暈染上的點點血跡,蕭瑾萱知道這都是周顯御的血,越是這麼想,她越覺得心痛若死,難以呼吸。
原本神情平靜的周顯睿,也沒想到蕭瑾萱竟會流淚,畢竟在他的印象裡,就沒在見過比對方在堅強的女子了。
有些手忙腳亂的拿出自己的帕巾,周顯睿滿臉心疼的遞給了蕭瑾萱。
可望著遞到眼前的帕子,蕭瑾萱卻在抽泣了幾下後,接著眉頭一皺,在難抑制的失聲痛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