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順,老身的心思,一向你最瞭解,那四丫頭進京,我如何能安心的了,自從定下要接她回來,我****夜裡,都能夢到老二,他滿身是血的看著我,任憑我如何喊,他這狠心的小畜生,就是不肯搭理我。”
老夫人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哽咽,拿起身旁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吸了幾口氣,她激動的神情,才算平復一些。
見她如此,金順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二爺已經去了,老夫人這般思念他,二爺最是孝順,若地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
老夫人眼圈一下又紅了,身體都有些顫抖了。
“我永遠忘不了,那日二老死訊傳來時,我心痛若死的那種感覺,可前腳二老的戰死家書才遞到我手裡,下一刻揚州報喜的家書,竟也遞到了老身面前,老二戰死,瑾萱那丫頭卻出生了,兩人不但是同天生死,這一死一生的信,也是同日傳到帥府,說老二不是瑾萱剋死的,老身死都不信。”
老夫人嘴裡的老二,就是她戰死十多年的第二子蕭華,原本她也沒將對方的死,到蕭瑾萱的身上。
可事後當她知道,對方一出生就剋死滿院的下人,從那一刻起,她就認定,自己的兒子,也是對方剋死的,並且深信不疑了十幾年。
金順幫老夫人又倒了杯安神茶,希望能緩解下對方激動的情緒。
“老夫人,既然這四小姐如此礙您的眼,您又何苦一定要接她來,給自己添堵呢,就讓她留在四爺身邊,將來嫁人生子,全當沒這個孫女也就是了。”蕭恆在家排行老四,所以這四爺指的便是他了。
老夫人喝了口茶,情緒平復了許多,接著就哼了一聲。
“你當老身想接她回來,可揚州雪災,這丫頭出盡風頭,連聖上都出言褒獎,她如今也算是為蕭家爭光,若我還不許她來長平,旁人要如何議論帥府,將來帥爺回來,我又要如何交代,別人會說我心偏不公,偏嫡厭庶,我可不想讓人戳老身的脊樑骨。”
其實別的還好說,就是她的丈夫,蕭老元帥才是她最忌憚的。
想當年按她的意思,就該殺了蕭瑾萱這個災星,可蕭老元帥卻是不肯,對方一生戎馬,戰場死傷,他看的太多,根本不會將兒子的死,怨到一個無辜女嬰身上,何況那孩子還是他的親孫女。
最後老夫人以死相逼,老帥爺才退步,允許把蕭瑾萱送去莊子上。
和老帥爺夫妻四十餘年,老夫人清楚的很,蕭瑾萱有功若不接回來,這事她只要偏心一點,向來公允,愛護晚輩的帥爺,定然第一個要和她過不去。
老夫人可不願觸怒對方的底線,因此在不願,也只能妥協接蕭瑾萱回來了。
金川聞言,贊同的點點頭,正想在安慰老夫人幾句,讓她想開些,卻不想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主僕二人的談話給打斷了。
金川皺眉將房門開啟,才想斥責來人,太沒規矩,可還沒等開口,那來人就急衝衝的直接跑了進來。
邊跑嘴裡還喊道:“老夫人您快去小佛堂瞧瞧吧,那裡出事了,三小姐和四小姐在那鬧起來了。”
這來人並不是別人,正是負責小佛堂的崔姑姑,剛剛一離開,她便讓那劉姓姑姑去通知各房夫人,自己也趕忙來通知老夫人,只要主子們都告訴到了,那邊出了什麼事,誰也怪不到她頭上了。
一聽小佛堂出事了,老夫人一下就坐了起來,別看她為人嚴厲,可卻是個虔誠的佛教信徒,更何況,小佛堂內還供著,明帝親賜的白玉觀音,這若有點閃失,可如何擔待的起。
老夫人滿臉怒容,馬上吩咐道:“金川咱們走,我倒要看看,那倆死丫頭,到底把我的佛堂弄成什麼樣子了,簡直半點規矩都沒有,尤其是四丫頭,來了就連番惹禍,這次不好好罰她,怕是難長記性。”
為怕被人非議,所以才無奈將蕭瑾萱接來,但老夫人這心,其實還是偏的厲害。
就像如今,事情還沒搞清楚,便已經在想如何去罰蕭瑾萱了,至於另外一個當事人蕭瑾珂,她卻半句要罰的話都沒說,可見這位祖母的心裡,對這個四孫女,不喜到何種地步。
不一會的功夫,老夫人就走出了院子,快步往小佛堂趕去,因為這佛堂是她平日禮佛的地方,所以從她的院子到小佛堂間,有一條單獨直通的長廊,很是平坦,走起來也省時省力。
眼見在過一個轉角,便能看見小佛堂了,老夫人走在最前面,步子不禁又快上了幾分。
可就在她要拐過去的時候,一個人影,卻忽然出現,並撞在了她的身上。
老夫人畢竟年老體弱,一個踉蹌就向後栽去,四周的丫鬟婆子驚呼連連,一通手忙腳亂,才算將她扶住。
金川眉頭皺的死緊,滿眼怒氣的看向,撞到老夫人的來人,責罵聲才要脫口而出,但看清來人後,她眼中閃過震驚,徹底的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