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說的好,別說殿下不應允,就是老身我,也不會答應的,三媳婦看看你都幹了什麼,怎的就將我的乖孫女擋在府外,真是年紀越大,這辦事越發糊塗了,還不趕緊退到一邊去。”
隨著話音落下,就見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婦人,一手拄著龍頭柺杖,另一手被位年輕的女子扶著,目光有神,背脊挺直的,從帥府內步態端重的走了出來。
在見到這位老婦人的瞬間,所有人都神情一斂,恭敬的行禮問安。
就連周顯睿都恭敬的行了個晚輩禮後,才從新挺身站好。
其實也難怪眾人會如此,因為這位神態莊重的老夫人,正是蕭老元帥的正室夫人,帥府的真正掌權人,主母白氏。
蕭瑾萱如今也和眾人一樣,恭敬的彎腰見禮,但她的視線並沒集中在,這位德高望重的祖母身上,而是雙手緊握成拳,死死的盯住了,站在老夫人一側,正淺笑扶著對方的那位年輕女子。
就見這女子,宛若謫仙,一顰一笑,不染凡塵,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完美的如同最精緻的寶玉,沒有半分瑕疵,而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被蕭瑾萱心心念念,一刻也不敢忘記的那位嫡姐,蕭瑾瑜!
似乎她這滿含恨意的目光,太過熾熱了些,哪怕隔著數米遠,那旁的蕭瑾瑜都感應到了。
就見她疑惑的抬起頭,向著蕭瑾萱這邊瞟了一眼,兩人四目相對間,她愣了一下,接著就莞爾一笑,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
可蕭瑾萱在看見對方,那毫無瑕疵的笑容後,眼中的恨都要噴出來了。
蕭瑾瑜,你上輩子將我害的那麼慘,如今還敢對我笑的這麼坦然,這時候要不是心裡,拼命的告訴自己要忍耐,她都忍不住要衝過去,撕爛對方那張笑臉,一刀刀,把她剁成肉塊。
蕭瑾瑜自然也感應到,這個庶妹對她的那份敵意,微惱的皺起眉,她又深深看了蕭瑾萱幾眼,然後一轉身,輕聲在老夫人耳邊說了什麼,接著還拿手指了指,蕭瑾萱所站的位置。
一直緊盯著對方的蕭瑾萱,自然將蕭瑾瑜的動作看在眼裡,瞧著老夫人,疑惑的抬起頭,向她這邊望來時。
蕭瑾萱深吸一口氣,轉瞬間就將眼中的恨意斂去,在和對方目光相處時,對著這位祖母,微微福身,得體的見了個禮。
老夫人見此,滿意的收回視線,並沒察覺出蕭瑾萱的異樣,然後對方的目光,便轉向了周顯睿。
手中的龍頭柺杖往地上戳了下,老夫人笑著說道:
“有勞睿王送這丫頭回來,我們祖孫倆,可要敘敘舊,今個就不留王爺入府了,來日我帥府,定備下酒席,在好好謝過王爺。”
任誰都聽得出,老夫人話說的客氣,實則是在下逐客令了。
而且她還是將一位王爺拒之門外,恐怕整個長平,敢這麼做的不出十個人,但老夫人絕對在這十人之列。
老夫人本家姓白,她出身華國公府,父親是四朝元老,祖母,母親都是公主。白氏出生就被封為三品翁主,嫁給蕭元帥後,如今更是一品誥命夫人。
加上她生的四個兒子,其中二子,三子都戰死沙場,先皇欽賜龍頭柺杖,準蕭老夫人,御前免跪,百官見禮的尊榮,在大周誥命夫人裡,蕭老夫人的地位,絕對能排進前三。
因此對一位皇子下逐客令,在蕭老夫人這裡,還真不算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
而周顯睿聞聽這話,也只是笑了下,便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擾,老夫人和四小姐一敘親情了,顯睿告退。”
今日他已經插手一次,便不能再攔第二次,而且帥府這關,還得蕭瑾萱自己過,所以在深深的看了身後女子一眼後,便帶著侍衛離開了。
等到帥府門前,只剩下蕭家人後,老夫人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斂去了。
微惱的瞟了眼錢氏,她眼睛一閉,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還不趕緊去換套衣服在出來,在在杵著,是要給咱們帥府丟人不成。”
錢氏聞聽這話,眼中閃過羞愧之色,福了一禮,也顧不得說話,便急急忙忙的往府內跑去,只是在路過蕭瑾萱面前時,她還是忍不住的,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大有咱們以後走著瞧的意思。
蕭瑾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半分沒變,要知道這帥府,別看是錢氏管事,可真正掌權的從來都是老夫人。
而這位祖母最喜歡的,便是女子溫婉柔順,因此蕭瑾萱這會別說錢氏瞪她,就是對方破口大罵,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仍舊把最得體的笑容,端端正正的擺出來。
本來老夫人心裡就對她有芥蒂,她如今自然要投其所好,儘量給對方留個好印象了,這才是如今,對她最有利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