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院子,就見文昕迎了過來,蕭瑾萱止住要陪行的竹心,和文昕一同向府門外走去。
見四周無人了,文昕小聲問道:“瑾萱,你那日讓我送信去宋府,我是找到當初,將白玉葫蘆遞給的那個丫頭了,可對方今日真能應約而來嗎。”
蕭瑾萱吐出口哈氣,笑著說道:“她既有心相幫,透露御王有難的訊息,我相信她背後那人,會來見我的。”
一路無話,文昕趕著馬車,兩人很快就來到,揚州北郊最富盛名的寶巖寺。
這會天已經大亮,無數信徒香客,捧著高香,虔誠參拜。
算命搖卦的,抽籤問卜的,叫各色福祿香囊的,熙熙攘攘,煙霧繚繞,好生的熱鬧。
蕭瑾萱將斗篷蓋在頭上,低下頭,讓人認不出她的模樣,跟著文昕快步穿過人群,向寺廟後山走去。
至於廟會,她卻看都沒看上一眼,她並非不敬神鬼,而且有自身的經歷在,她對這些玄之又玄的事,也是很虔誠不會褻瀆的。
但是她卻甚少,在神牌佛象面前,上香禮拜。
因為她明明,虔誠祈禱只能求份心安,若想心想事成,還需靠自己努力,絕不是拜上幾拜,天上就能掉下餡餅來的。
越往後山上走,人流就越稀疏,等到來到半山腰的一排茅舍前時,四周除了她與文昕,就在無旁人了。
蕭瑾萱將頭上斗篷放下,推門進入茅舍,就見裡面竟站著一個人,背對著門口,同樣身披斗篷,讓人看不出輪廓和容貌。
蕭瑾萱回頭,對文昕吩咐道:“出去盯著些,若有異動,趕緊來報。”
文昕也知事關重大,忙點頭退下,出去把風了。
當茅舍內只剩下蕭瑾萱,和那神秘人時,她輕輕的笑了。
語氣溫和的說道:“既然應邀而來,為何還不願露出真容,這未免就太沒誠意了吧,宋夫人!”
那斗篷下的人,聞言低笑了幾聲,接著伸手將篷帽拿去,緩緩轉過身來,果然正是宋彭的妻子,揚州府尹宋夫人。
“四小姐好聰慧,你是從何時起,知道給你送信的那人是我的,又為何找到我的丫環喜娟,約我來此,你打的什麼主意。”
這茅舍內有一副簡陋桌椅,蕭瑾萱隨意的坐下,並伸手示意宋夫人也坐下,畢竟接下來,兩人怕是還要長談一番,怎能一直站著呢。
“其實那日看見葫蘆內,御王有難的這條訊息時,我便想到是夫人您出手相助了。至於今日為何找您來,我想夫人心裡更清楚吧。”
宋夫人冷笑一聲說道:“四小姐賑災放糧,不讓鬚眉,本夫人也十分佩服,可若說單憑一封信,你就知道是我,這話我是不會相信的,若四小姐不肯坦誠相待,無論你今天打的什麼主意,本夫人就不奉陪了。”
說著宋夫人起身,就要向外走去,也難怪她反應這麼大,要知道那日傳信之事,多個人知道,她就多分危險,所以蕭瑾萱怎麼查到她頭上來的,這一點她不弄明白,簡直寢食難安。
蕭瑾萱一笑,趕緊起身將宋夫人攔住。
“夫人何苦動氣,我知你擔心什麼,但宋府之內,絕無我蕭家眼線,否則我也不會約夫人出來,共商大事了。”
接著她不待宋夫人追問,繼續說道:“雖然宋府沒我的眼線,但令嬡宋小姐,身體有礙,臥**不起的事情,瑾萱還是略知一二的,不滿您說,宋府粗使雜役,我確實有買透過,探聽得來的訊息,便是令嬡這病,和那位遠寧縣主似乎脫不關係呢。”
宋夫人聞言,腳步停頓,眼中閃過哀傷,低聲說道:“這又如何,你說的不錯,但這又能代表什麼。”
蕭瑾萱拉著對方從新坐下,這才不急不緩的,繼續說下去。
“這是代表不了什麼,可您是位母親,看見愛女被傷,若說心裡半點怨恨沒有,瑾萱是不會相信的。”
前生她也是做過母親的人,孩子哪怕擦傷一點,她都心疼的要掉眼淚,宋艾佳可不是小傷,宋夫人心裡的恨,哪裡能少的了。
望著不語的宋夫人,蕭瑾萱輕聲又說道:“那日書信內容,涉及御王,這等機密,在宋府怕是等閒之人,絕對探聽不到。而能聽到的,也沒必要擔著風險,傳書給我。那剩下唯一會這麼做的人,便只有和錢瓔珞有仇,盡而連六皇子也恨上的夫人您了,我說的沒錯吧。”
宋夫人驚訝的抬起頭,仔細的打量起蕭瑾萱,想不到眼前的溫婉的少女,竟敏銳如斯,讓她震驚不已。
這會她寧願相信,身邊被對方安插了眼線,也不想去相信,眼前的少女,竟心計深沉到這種地步。
只憑外圍下人的隻言片語,和密信中的內容,便將她的身份,抽絲剝繭的剔出來,這事越是細想,就越讓人覺得可怕。
這會宋夫人都有些後悔,今日不該莽撞而來了,因為眼前的少女,讓她發至內心的覺得不安,她覺得自己簡直在與虎為謀。
看出了宋夫人的不安,蕭瑾萱忽然,極具蠱惑的嫣然一笑。
“夫人不必防著我,要知道,如今你我可是有共同的敵人,幫我便是幫您自己,這筆買划算的很,錯過了,等六皇子,錢瓔珞離開揚州,您這輩子,都別在想為你那可憐的女兒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