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滿臉諷刺神色的蘭芷,被蕭瑾萱這話嚇的一激靈,委屈的看了對方兩眼。
聲音極小的辯解道:“這鴿湯如此難熬,女婢也是替小姐心疼,說話逾越了,也是因為女婢太著急了。”
蕭瑾萱聞言,看了蘭芷一眼,語氣清冷的說道:“這樣說來,你還是一片好心嘍,本小姐說你,豈不是好賴不分了。”
蘭芷連連擺手,不安的說道:“小姐可別這麼說,只要您知道奴婢的心意,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蕭瑾萱挑了下眉,接著平靜說道:“好了,蘭芷你去庫房,將前幾日六皇子送來的那根血參給我拿來。”
那日季凌楓等人走後,六皇子就以壓驚叨擾的名義,送來了不少東西,而她自然也是有份的,這血人參就在此列。
蘭芷聞言,就是一愣,想說什麼終究沒開口,只是在轉身離開時,神情很不好的瞪了文昕和白朮一眼,便出去了。
等到蘭芷一走,蕭瑾萱才溫和的說道:“文昕,白朮,你們餓就多吃些,不用拘著禮,放不開。”
前生蕭瑾萱生活在莊子上,所以對這些最底層的人,她也能心平氣和的交往,畢竟她也是從苦日子裡熬過來的,心裡從未覺得,自己高誰一等。
甚至相比起那些勾心鬥角的達官貴人,她確實覺得平頭百姓,結交起來更加安心。
文昕這會已經又恢復了那副開朗模樣,正捧著鴿湯,喝的滿足
直到一口氣全部喝光後,這才打了個飽嗝問道:“堂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他身旁一直沒說話的白朮,這會沒那麼緊張了,開口接話道:“四小姐叫蕭瑾萱,瑾是瑾玉的瑾,萱是萱草的萱,萱草還叫無憂草,傳言無憂草可以解憂,其實它也是味藥材呢。”
蕭瑾萱靜靜的聽著,末了才問道:“白朮看你談吐不俗,可是念過書,而且對藥材也頗有了解啊。”
白朮聞言,輕輕點了下頭:“自小跟著爹爹看過幾本醫術,字也是我爹教的。”
一提到劉郎中,她的眼淚不禁又在眼眶裡打起轉來。
蕭瑾萱見此,嘆口氣說道:“正好我身邊缺個懂藥理的,你若願意,就留在我身邊吧。”
這話正巧被取完人參回來的蘭芷聽到了,就見她進門就說道:“小姐,咱們院子人手都足了,這身份不明不白的人,實在不適合留下。”
其實她這麼說也是有私心的,眼見著蕭瑾萱,對她的態度日漸冷淡,這個白朮若是來了,必然影響到她的位置。
貼身一等丫環就兩個位置,蘭芷怎麼甘心多個人來和她爭呢。
蕭瑾萱接過血參,卻毫不在意的笑著說道:“是啊,這院子裡人頭都滿了,不過也沒關係,打發出去一個也就是了。”
蘭芷聞言一驚,因為蕭瑾萱平日很好說話,之前一個丫環打掃院子,不小心將院內的青玉大花缸都砸碎了,都沒見對方責罵一句,更別說攆人了。
如今她不記得,院子裡有誰犯了重錯,怎的這位四小姐,開口就要趕人出去了呢。
好奇心驅使下,蘭芷疑惑的問道:“小姐,您這是要趕誰走啊,院裡的那些小丫頭,最近都安分的很,這樣不太好吧。”
這個白朮一來,小姐就為了她不惜攆人,蘭芷越想越氣,更加不喜見對方進院了。
就見蕭瑾萱將那血參遞給文昕,然後神情自若的說道:“是啊,都挺安分的,我又沒說要趕她們走。蘭芷你一會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我這以後不用你伺候了。”
她這話一出口,屋內的人都愣住了,和蘭芷一向要好的竹子,不敢置信的說道:“小姐,您在說笑吧,您真的要趕蘭芷出院。”
自從她跟著蕭瑾萱,從莊子上回來後,就和蘭芷走的很近,竹子開始什麼都不懂,也是對方一點點的教她,兩人處的和姐妹似的,這時自然是不忍心的。
而白朮更是一臉慌張,她覺得是自己來了,蕭瑾萱這才要趕別人走,當即就要站起來,也替蘭芷求情,卻被一旁的文昕拉住,示意她別說話。
文昕自小生活困苦,察言觀色的本事,練得是如火純青。
從他一進來,就覺得蕭瑾萱對蘭芷的態度,似乎很冷淡。
他覺得對方這番話,絕不是因為白朮才說的,怕是還有別的緣故,所以才拉住白朮,省的她添亂說錯了話。
蘭芷也是呆住了,等反應過來,立刻就跪在了地上,滿臉不解的說道:“小姐,女婢自問對您忠心耿耿,平日也不敢偷奸耍滑,為何這丫頭來了,您就要攆我走,蘭芷不服。”
蕭瑾萱冷眼瞧了蘭芷一下,心裡冷笑,看來還是她平日太好說話了,才縱的竹子蘭芷,都敢當面質問她了。
今個不給她們長長記性,怕是明個就要上房揭瓦了。
就見她勾起一抹淺笑,語氣極為舒緩的說道:“忠心耿耿?不偷奸耍滑?那蘭芷我問你,那****叫你尾隨白媽媽而去,你說那封信,她果真燒了,是不是?”
別看這事過去半個月了,蕭瑾萱心裡可從沒忘記那日有多險,要不是她一時善念,感動了玉翠,那封她的親筆信,被留下終究是個禍端。
而當時蘭芷還信誓旦旦,和她說那封信被毀了,簡直是一派胡言,險些將她害慘,若不是趕上雪災,她沒來得及從選丫環,蘭芷這樣的人,她一早就不會再用了。
蘭芷先是一愣,然後有些慌張的說道:“是,是啊,女婢親眼看著白媽媽,把信給燒了的,小姐都過去這麼久,您問這個幹嘛。”